么个小不兵站耽误时间;他们十来个人,也得正经八本演一场,不划算。几个战士正呼着,见车非但不停,反而加速,顿时到事情不妙。一个战士起来喊了句什么话,其他人呆若木,失望之极地目送他们逃命似的从兵站门前一驰而过。刘队长当时觉得这行径多少有无耻。
“前面那辆车恐怕已经到兵站了!”
“肯定到了!早知我坐那辆车走…”
“照相照相,哼!…”
“搞不好他们现在正吃罐!”
“乎的!”
“唉呀——我恨死他们了!”
“吵啥吵啥?!”团支书制止女兵们的嚷,有成竹地微笑着。突然,他解开大衣,从里面掉四个焦黄的烤馒。等一瞬间馒化为乌有,有人才想起方才吃下去的东西好像很。怎么会呢?这冰天雪地。
“车一开就是锅炉嘛。”徐北方用手指将嘴边一粒馒渣抹去,意犹未尽地嚼着:“你们想,箱的都能烧开。这么简单的事还用伤脑?”
女兵们一齐嘘他:这么简单的事,你那个聪明大脑怎么没想到啊?你这人真无赖,吃掉最大一块馒,还要卖乖。你差劲透了…
团支书在一边憨憨地笑,似乎数他吃得最饱。谁也没留神,当大伙呼啸着扑向馒时,他就这样袖着手笑。他笑得如此踏实,没人会相信他一也不曾吃。
一块拇指大的馍,带着清清楚楚的轨迹落胃里。失业多时的胃顿时被唤起责任,过分殷勤地工作起来,表示它对付那样小的,实在太轻易了。它搅动得人们心慌意,甚至比什么也不吃更饿。似乎刚才的饿是象的,这一来变了。大家苦恼地面面相觑,仿佛在探询有什么法可以平息胃的闹腾。
女兵们翻着各自的挎包,有的翻一两颗糖果,有人抖十来粒瓜。男同胞们大度地表示,决不参与她们“过家家”在大家搜刮家底时,惟有蔡玲死抱着挎包不放。那里面有一只硕大的苹果——那是专门生长在寒地区的苹果,质,分少。当时那个农场端它来招待时,没人瞧得上这酷似红薯的东西。蔡玲有远见,藏了一只下来,那一只约有四五两沉。现在她成了财主。一想起它那粮般的果,众人馋得受不住了——它彼时彼地的缺,到此时此地全成了优。但无论谁,怎样诱导,蔡玲都毫不动心,把挎包抱得笃定。班长孙煤想,得跟她挑明了说,山里姑娘脑不拐弯。
“喂!蔡玲,你挎包里怎么凸那么大个包哇?!”
“啊?…”她看看班长,又看看挎包,似乎也到这凸得奇怪。
“是什么呀,里面?”
大家满怀希望地看孙煤近目标。
“啊…”她用手在挎包外面摸,摸得打心里舒服。
“是苹果吧?”女班长大盯她,叫她无法逃遁。
“是苹果。”她本不回避,诚实得令人动。
孙煤又盯她一会儿。“噢…”女班长了气。仿佛说:原来是个苹果呀。
大家反倒跟着孙煤窘迫起来。蔡玲坦然地抱着挎包,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苹果?!谁有?!”徐北方假装从瞌睡中惊醒,用贪婪而激动的嗓音问。
“我呀。”蔡玲温和地告诉他。
“咳!这会儿有苹果,还等什么?吃掉算了!”他嗓里简直快伸手来抢了。
“我不想吃。”
“你为什么不想吃?!”
蔡玲咯咯地乐了,乐他竟提这样无理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