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的原因。”他略一停顿,考虑把一切坦白后会不会吓着她。不知怎么,对着这样一张净净的脸,他到自己浑脏得难受。
她却突然用很大的嗓音说:“你猜我在想什么?”没等他回答就说:“我想你吗到队来?你为什么要参军呢?”
“不知。”他认真想了一下说“我想画画。在那个又小又破的工厂里,对着一台机床没完没了地重复自己,我烦了。”
“可你现在也烦了。”她笑眯眯地说“你吗总要烦呢?”
“我要画画。”他了一气又说“我要画画!”
“你画呀。”
“没有地方画!没人让我舒舒服服地画画!我一画画就不得清静!”他张牙舞爪,委屈冲天。
“呀,你牢大得吓人。”
“我不画画就会死!这儿(他指手),这儿(他指脑袋)统统都会死掉!吗要每天扫十五遍地?吗每天晚上都要假模假式地换思想?吗不能用画画代替一切?”
“你这人真怪。”她仍然笑眯眯的“队嘛。”
从这张和平的笑脸上,他忽然看到某有共的东西,或叫忠诚,或叫蒙昧。虽然那觉一闪即逝,他情绪却一下低落了。
“没人理解我——他妈的,没人!”
她迟疑了一下说:“我呀。”
“你不理解!”他暴地说。他还想说:你在变,但他忍住了。谁不在变呢?孙煤变得像个贵夫人,坐着那公的托到兜风。前这个小不儿姑娘,当她在一群大兵里简直小得让人心疼,可她也变了,变得有煞有介事起来。
“真的,我理解你。”她换了另一笑脸“你认为你很难理解,是吗?”
他发现她又恢复了原样,一双不大的睛里闪着独特的灵光。这使她看上去十分智慧又带有很的孩气。他觉得自己非讲不可了。在这个女孩面前,他变得大胆还是弱,他搞不清。他只想表白。他痛快淋漓地把那幅画的全秘密告诉了她,毫无保留。就这样——他更半夜仔细描画着一个赤的女;就这么恶劣——他一个未婚男,理直气壮地把女从各个角度研究了个够。然后,他带着挑衅问她:“这下,你还说对我理解吗?”
果然,她受不了了。她的息细不匀,最后几乎憋住了。
“我真让你恶心,是吧?”他恶狠狠地笑。
她用倔犟的语气说“不。”
“那你觉得我是个什么东西?”
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神态迅速恢复了素有的安详。她从一堆混不堪的情绪中猛钻来。
他看了她一,忽然觉得特别需要她这份安详。
她在一棵树前站下了。冷不丁说:“喂,我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
她仰起脸:“你喜我吗?”她像在问那棵光秃秃的树。
他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他笑的时候,她沉默、冷静地盯着他。
“吗一本正经的,我最烦一本正经的人!”他笑到后来说。
“我是一本正经问你的:你喜我吗?”
“别开玩笑。别胡扯。”他嬉笑着说“谁让你老长不大,搞得我不敢喜你…”他看她在微微哆嗦。他故意用这腔调讲话,免得她太当真。
“可我喜你,怎么办?”她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