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不反对,只要有个令在那里喊。
我们有沉不住气了。有人促蔡玲:“你快认呐!怎么不吭声?”
蔡玲却往后缩:“你们昨晚不都看清了吗?”
“谁看清了,不是你说的一张大脸吗?”
“…就那样一晃,我哪有那么好的力!”蔡玲不认账了。
班长孙煤急了,轻轻踢她两脚:“你怎么回事?认不就别耍人家!这么的天,好玩的吗?你到底看清没有哇!”
她也不抬:“是…个大白脸嘛!”
我看这百来号大兵既挑不白的,也挑不脸大的。他们个个又黑又瘦。听说最近蔬菜运不来,炊事班满山跑着挖野菜。难怪这些脸不仅黑而且绿。
队伍只得解散。营长不理会刘队长的“算了算了”持要搞个落石。他让我们跟他上工地。
我的手始终揣在衣兜里。那个皱的领章被我得很,又浸透了手汗。
营长在前面沉默地走着,从背影也看得他心绪坏透了。
走了十多分钟,前面现一所房。门窗漆成白,白布门帘上印有红十字。白房周围挤了不少战士,还有人站在窗上往里看,再不断向外面的人传递消息。
彭沙沙拉拉我说:“你看,好像了什么事!”
门七横八竖的几副担架。我首先想到的是:血…
营长两手一,意思让我们稍候。他边跑边喊:“谁让你们都哄到这里来的?都回去!有什么看!”他一个个去拽那些兵,但拽开的不久又回归了原位。
彭沙沙跑过去又跑回来:“不得了,肯定是谁牺牲了!我听他们说:塌了,有几个人特别壮烈!…喂,咱们吗不去看看!”
孙煤要她打住,别叫喳喳的烦人。
还有一些安全帽的人急匆匆往这里奔。营长伸开手臂,拦在路上:“立定!向后——转!”
“让我们看看!”他们喊。有个战士换用两只拳在脸上抹,他在哭。
“回去!不许看!”营长的嗓快哑了,显得又狂躁又衰弱。
“我们要看看!”那些人喊得更响。他们与营长对峙着,满是泥污的脸上,一双双织着哀求与威。
蔡玲开始打哆嗦:“咱们走吧,这里怪吓人的…”
正当营长和几个战士要冲突来,一辆救护车疯了似的斜着山边驰过来。所有人迅速让开,脸上全显得救般的宽。营长跑去,亲自抬一个伤员。一个军医跟来,向司机招呼:“他是伤,路上尽量开稳!”
首先映我帘的是被白绷带裹严的颅。许多人围上去,可我还是看清绷带上的一摊紫红的血。血渍与白绷带在烈日下特别刺目。
我到一阵恶心。
彭沙沙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蔡玲,把我们拖到救护车前。她似乎认为有必要把这一切看得更真切。可我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