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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5/5)

陶小童看着他茫然的笑脸,心里一一缩的。刚才重庆兵对她说“二十五床”情况不妙,已作了一次脑外科手术,过两天还要一次,不好会死的。他还糊里糊涂活得蛮快活,天天合计回家探亲的事。

铺开棋盘时,重庆兵说:“嗳!你不是有李吗?去去去,拿来招待招待!”他对“二十五床”说话用极不耐烦的气。城市兵总喜当着姑娘面待农村兵,这是一风气。楼上有个农村兵被病友支使去向护士讨二十个便盆,结果讨到一顿臭骂。护士长跑去查问,那几个城市兵不仅不认账,还当着一群女护士要把农村兵捆起来,说他成心耍氓,逗得女护士个个心怒放。

“二十五床”从床柜拿一包李,跌跌撞撞走回来。他说这些李是油库工地的战友们送给他的。李全都又青又小,他却十分珍地捧着。重庆兵取笑他,说平常无论怎样动员他,他都不舍得拿来吃。

就在他把李往床上一倒的刹那,陶小童脸一下变了。她分明看见兜李的破军装少了一枚领章。

“你咋个了?不好了?…”重庆兵关切地问。

她勉拾起一颗棋。她又回过,那少一枚领章的军装蓦然刺痛她。“二十五床”用一把锯条磨成的小刀,摸摸索索地削着李,削完统统放在一只茶缸里;陶小童明白,那是给她的。

她不敢看他,是怕在这张太单纯的脸上看到哪怕一丝丝的邪恶,或是怕自己的目光带有哪怕一丝丝杀伤力。她不敢看他,是怕一切固有的好恶是非会一下了次序;或是怕他几天后万一死了,自己会像恶梦一样想起他的形象。

她渐渐怀疑起自己,怀疑自己的女伴,怀疑蔡玲那一声大喊,统统不是真实的。这张稚气未脱的脸,这张简单甚至有些傻傻脑的面孔,怎么可能就是窗上那张可憎的“大白脸”呢?…

可那枚领章明明在她这里。它的新旧程度和那件破军装上的完完全全是一对。它是证据,这不会错的。陶小童坐在自己病床上发呆。

她同屋有个女孩,十四五岁。躺在对面那张床上从来没见她动过,已经这样躺了半年。一段生命停止在那里,发淡淡的臭味。仿佛还没有死就已经开始腐烂了。来守护她的父母常被护士训斥,或差使着些脏话。这对农民夫妇对护士们的恶劣脾气毫无反应,,不声不响,脸上带着并不让人愉快的阿谀。

这所野战医院的护士们都有一副奇怪的大嗓门。她从“二十五床”的病房里来,有位年长的护士就对她好心好意地嚷嚷:“这些当兵的都不是东西!听说那个油库工地见不到女的,保密,家属都不准去探亲。你不要理他们!见了女的,他们发蓝!”

夜里,对面床上的小姑娘“咝咝”地微弱呼着。她父母就睡在门外走廊上,铺张席。每隔一两个钟,母亲就替病人把导瓶里的去。这小姑娘太不自,一个知青用一军装,就换走了她的贞。后来作下孩,请了一位江湖巫医堕胎,导致大血也不敢送医院,藏到差不多死了,才来求救解放军。护士们对她一家凶来凶去,是于对这类事固有的厌恶。

陶小童忽然觉得那“咝咝”声很吵人。她睡不着,想着怎样理“二十五床”的事。他无疑是本案被告。蔡玲咬定是张“大白脸”不过是吓糊涂了。在那样的惊恐中,任何一张脸都因目惊心而显得奇大。从油库工地发,当夜全队在一个县招待所宿营,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蔡玲又发一声惨叫。女兵们全被她吓醒了。“窗上,有张大白脸!”蔡玲边叫边往后退,撞得人仰翻。偏偏又是她看见了“大白脸”

“你到底看清没有?”大家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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