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意思。每天见老帮伙房卖力地这那,然后吃三份饭菜,吴太宽就暗暗痛心。看样,老想长期在这里打杂混碗饭吃了。而吴太宽却害怕任何人扰他正常的伙收支。他每天看见蔡玲用一只脸盆来打饭打菜,心就发慌。
蔡玲得了阑尾炎,她妈领着三个弟弟、两个妹妹来看她。蔡玲的弟弟妹妹一律穿经过改制的旧军装。难怪每逢发军装,蔡玲就特别忙。她几乎天天守在领衣服的窗,见有人来衣服,就忙着翻看。她回回都能找来一堆拖把似的烂衣服,再用它们换稍好的,用稍好的再换更好的。一步一步,她最终总能让自己称心如意。连抠门儿的吴太宽对她这劲都佩服不已。
蔡玲住院期间,女兵们曾开过一个会,讨论给蔡玲全家来一次自发募捐。班长孙煤一下拿二十元,她不得不向大伙透一个秘密:蔡玲的父亲因贪污八百元而劳改。
“啊呀,劳改!…”
全女兵的表情都变得复杂起来。在她们里,过分寻常的蔡玲终于有了个极不寻常的来历。蔡玲一院,就发现周围人对她态度变了,变得小心而殷勤。她把钱一笔笔还给每个人,板着脸,克服着满腔愤怒,认为这事是大家合伙侮辱她。
蔡玲从不认为自己在这群女兵中显得寒酸。她床下有个纸板箱,那里面什么也不缺。一打开它,她就心满意足地长长一气。那都是在乡镇上当营业员的母亲利用工作之便搞来的理品,价钱便宜的等于白捡。货很全:丝的纱巾,颜略不相同的袜,印错图案的手帕,浸染了污渍的白衬衫,还有一副不错的扑克牌,但没有大小鬼。
蔡玲妈给蔡玲的所有便宜货里,要数这次带来的鞋最令她振奋。这是双很有特的鞋,一穿上就像长了双畸形脚。女兵们对蔡玲的脚充满猜疑,最后发现这双鞋是一顺跑,两只鞋全是左脚的。
“三块钱。”蔡玲很愉快地告诉大家。
当大家见她步履蹒跚,便充满同情地问:穿这鞋是不是很遭罪?她再次用愉快的语气重复:“三块钱!”
有次她从服装箱里找一公家鞋油,往“一顺跑”上厚厚涂了一层。这事被服装的看见,一把揪住她。
“你怎么用公家油自己鞋?”
“遍油要多些。”
“你瞧!这油让你用了一半!”
“越多越好。你吗不让我多油?”
“我不你多少油!但是…”
“我告诉你:就该这样油。”
“你这人怎么了?你多少油我不着,但你得自己钱去买!”
“我从来不钱。”
“你就会浪费公家东西!”
“我没浪费。我讲了半天你怎么还没听懂?新鞋上遍油很重要,就像庄稼施底!”
蔡玲到末了也不明白,那人为什么不让她多鞋油。她找其他女兵合计:“咱俩搭伙吧,你买鞋油,我买鞋刷。你不吃亏,刷比油贵!”但最终她也没找着搭伙的人。因为谁都明白,鞋油用完就得买,刷却可以永远用下去。
蔡玲的一大群弟妹,低低站在远。他们很喜看队伍集合。尤其此刻,这支队伍毫无必要地让太毒晒,在他们看来很了不起,使他们肃然起敬。
要不是吴太宽急匆匆跑来,神张地向刘队长报告了一伙非同小可的事,队伍还会站下去。这场惩罚的行动并没使队长吐一恶气,相反他再次被力的态度刺伤。力远远投来一个浅淡的微笑,表示对他的所为完全谅解。与他的微笑相比,他刚才那场歇斯底里显得太虚弱、太缺乏大家风度了。等人都走光,队长仍站在那里。中午的太把他的影缩成一团,这短小的影很像小半拉儿。
汗浃背的刘队长到,他跟小半拉儿一样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