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说,你为四星的事和你爸闹得很厉害。四星总有一天要让安眠药毒死…”
“妈!”大江提嗓门:“今天夜里外面好像不比屋里凉快。”
“是吗?我看哪儿都差不多。外嘛,不用开电扇,不是省电吗?你给我寄的人参太多啦,今一冬吃不完,明年就得生虫…”
“您还那祥?…”大江话里透真切的贴和关切。霜降却明明看到他已烦躁得忍无可忍,并由于忍无可忍,他几乎是痛苦的了。
“还那样。”孩儿妈的回答渗在一声似乎是轻松闲逸、又由轻松闲逸派生满足的长长的叹息中。
大江摸住霜降的手腕,示意她随他转。离开此地。
孩儿妈却说:“我这就回去睡了,你要想在这儿散散步什么的,也好有个清静…”
“您躺着不碍事,我去别走走去!”他话听上去十分快乐,而霜降在他脸上看到的却是咬牙切齿。“妈,您躺着吧,噢?”他死命拖着霜降到后门,酒劲全过去了。
“你和人喝酒去了?”
“嗯。怎么啦?”
“没怎么。你没事我就走啦?”
她刚转,他又扯住她。这回仅仅是扯,没什么情。“唉,我刚才对你无礼的…”
“你没有无礼。”
“我说小阿姨这个那个的…”
“没关系,我就是个小阿姨嘛。”
“你不像…”他笑一下,像是在笑自己的可笑。
“我跟他们说:你不是。我说你开玩笑说自己是个小阿姨,其实不是…”
“那我是什么?”
“是个大学生,就算从小城市来的。”
“你就这么告诉你的同学的?”
“他们不信,取笑我调戏小保姆。”他截住了更恶劣的话。霜降想象得那是些什么话:程大江没材料屈驾去睡女佣啦,正房没娶先收偏房啦。她还能想象他怎样不愿被这些话毁,急得满嘴是谎。现在谎怎样也没扯圆,他找她来了。他找她是求她一同扯谎:他们约好去库游泳野餐,都约女朋友。“你告诉他们你是个女学生,他们会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