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趁早,咱们把话挑明了——要是一会搜来,对不起,请那位小偷从我们屋搬去!田班长,你说是吧?”
“就是,屋里住了贼,谁受得了!”有人小声附和。
班长田巧巧似乎下了最后决心,她穿上鞋走到黄小嫚床边:“喂,你老实说,是不是你?”
黄小嫚睁开,胆怯地看看四周愤怒的面孔:“你们在说…我吗?”
这一来,反倒没一个人吭气了。
“我没拿你什么东西…真的,我连你丢了什么都没清楚。”
这时,大伙全披上棉衣围到她床边。
田巧巧说:“今天一上午我都在屋里练板胡,就晾在窗…就吃午饭那么一会工夫…”
萍萍嘴:“我们屋里,就只有你顿顿把饭打回来,躲着吃。不是你是哪个?”萍萍快嘴利,一边说一边抡胳膊比划。她每动一动,黄小嫚的睛就赶眨几眨。
“闲话少说,把东西拿来看看,不就清楚啦?”白莉不耐烦地说。
“你们…要搜吗?”她掀开被。宽大的白衬衣衬使她看上去象一个纸人,三分稽,七分可怜。她缩着肩从床沿溜下来“是要捜吗?…”她仍抱着一线希望,看看田巧巧和后的“众法官”
“这就看你的自觉了。如果你现在拿来,就不搜,并从宽理,不让你从这屋里搬去,我也不许她们去张扬…”田巧巧郑重声明。
“可我真的没拿…”
“那就搜。”几个人异同声。
黄小嫚伛下腰,从床下拖一只纸板箱和一个人造革旅行袋:“你们搜好了,反正又没有锁。”
田巧巧犹豫着。她是班长,这一搜问题质就变了。为一条军,是不是该侵犯受法律保护的私有财产权呢?而作为后盾的几个人却耐不住,在她背上又捣又推,促她下决心。
黄小嫚看看大伙,便自动打开旅行袋。里面没几样东西,放着些红红绿绿的练功服和一些里胡哨的香脂盒、雪膏瓶。一直翻到包底,只见几团彩陈旧的线和几竹针,常常见她用这些线编织或长或方、不知何用的东西,又总是织织拆拆,似乎这织与拆的过程就是她寂寞生活的消遣,不用织什么成品,也够她自得其乐了。
接着她打开那个纸板箱,里面装着军装和衬衫。她一件件拎起来,抖一抖,再看一田巧巧。这里面倒是不乏军,但那的窄与小是一目了然的。箱渐渐空了,她抓起箱底一件着塑料袋的羊衫,贴在,生怕别人抢走似的“我的东西全在这儿,你们自己看吧。”
她手里那件簇新的,从未上过的羊衫是浅藕荷的,从质地到颜在当时都相当少见。逢霉雨天,她常把它拿去晒晒。当别人忍不住用羡慕气向她打听这件羊衫的由来时,她的话就多起来:“我妈妈送给我的!她托人从上海华侨商店买的!我妈妈说这件羊衫是的…”她在说起她妈妈时,总带有一夸张的、不够真实的幸福。
她抱看那件羊衫退让到一边,意思是悉听尊便。躺在被窝里旁观的乔怡有些不忍,她看见“被告”那窄而薄的肩膀在衬衫里畏缩着,细细的脚踝由于寒冷而透青,然而她脸上没有半反抗和愤怒。她开始溜鼻,那是因为受了凉。乔怡没有涉这场闹剧,从小到大的经验告诉她,多数是得罪不起的,何况黄小嫚确有鬼祟之。
此时,她们脚下的地板发“砰砰”之声。这是楼下老兵们用竹竿天板,自然是以为她们又在疯闹,以此作为严正警告。但楼上仍未静下来。老兵火了,有人从窗伸往上喊:“吃多啦?胀饱啦?你们这些小半夜三更练什么把式?”
白莉回喊一句:“遭贼啦!正逮呐!”
一听此话,对面男宿舍也有人唏哩哗啦打开窗,大声问!“贼在哪儿?捉住没有?”整个院闹起来。
田巧巧只得到晾台上解释!“没事没事!我丢了条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