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用心。其实凡事用心必定省力:这碗藕粉只要三分钟就得,他们煮那半脸盆面条倒下了不小工夫,本钱也大得多。只不过这个漂亮碗值价,反正你又不会把它吃下去,我一本也不蚀,对不对?”
真是个讨人喜的饶家伙!听他在一边嘻天哈地,她不知不觉已把大半碗甜的胶状喝完,上的,似乎病也全好了。
“好,现在请你对我们炊事班的工作发表意见,”他端了把椅,绷起一本正经的娃娃脸。
“意见?你把我嘴都糊上了,我还说得意见?我中计啦!”
“哈哈!…”他笑着跑了。这司务长不错帐目才怪,她笑着想。
她过虑了。半个月后,堂门贴了大张表格,每笔帐都用相当漂亮的隶书抄写一清,看着也让人舒服。大伙围着那张表七嘴八:“同志们,咱们有救啦,这司务长不是山西人,也不是甘肃人(前两任司务长受籍贯局限,以节省为主要宗旨)!”她站在人群里,心里一阵阵发臊,脸在起来,好象人们夸的是她。
接着是冬季拉练。她被派到炊事班帮忙。一次夜行军,她到背包直往下坠,一烘烘的气直她颈窝。她回过,小司务长的圆脸搁在她背包上睡得正酣呢!他一边扯鼾一边走路,象个醉汉。“喂!醒醒喽!”她唤醒他。
但刚走不远,他又搁上来了。真是孩!这回她不忍叫他,还把步放轻放稳,生怕颠醒了他。他睡了个大觉,可把她累坏了,比扛百来斤的定音鼓还累。他不好意思地着说:“亊不过三,不然我可说不清楚了!”
她抿嘴一笑。温柔地一笑。
她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和一个异的关系。因为甭年岁大小的男同胞从不把她当异相:和她掰腕,比赛几能吃完一个馒。这使她对自己时常冒的一丝温柔到恶心,总是尽快掐灭它。但二十六岁的她,女荷尔蒙毕竟在起着无可抵御的作用。在她把过于隆起的费力地束平时,却并不能压抑一隐隐的但却十分执拗的渴慕。
她周围的姑娘不领导怎么三令五申,够格的公开恋,不够条件的暗地约会,有的竟大大方方称自己男朋友为“我们那个老几”有的手里总在编织什么,不是衣就是,一边织还要一边炫耀似的问周围的姑娘:“你说这颜他穿合适吗?”其实关于这,她们心里早有把握。就是拉练途中,每逢夜行军,不少女兵的背包也责无旁贷地落到了各自对象肩上。
“你累吗?把背包给我吧!”小司务长说。睡意未散。
“去你的。”她避开他。心想,我背着你走了半夜,上不累,心得太累。
不什么样的果实,不它挂在哪个不惹的枝上,它总是要成熟的,总要悄悄地红了,满甜而的浆。而她的“浆”将倾给谁呢?她在这方面并不“浑”或许比其他姑娘更,因为她时时在留神周围的异,甚至从某人的一笑、某人的一目光中捕捉一意味长的东西。她给自己编了许多故事,开始向周围女伴们挑战。但她很快发现,女伴们听了她这类自作多情的故事后,总带着一压抑不住的怜悯,好象在说:哎呀!你真可怜,这完全是你的错觉,完全是你在想非非呀!她简直觉得这些明察秋毫的姑娘在打她耳光。忿怒和羞辱使她半夜在被窝里赌咒:一辈不说那蠢话!一辈不嫁!和她忠实的板胡终为伴。才不象你们呐,急地要男人的隶。嫁人?这多臊人多腻歪呀!待她把自己把别人都批判完毕,便踏踏实实地一觉睡到天明。可第二天,即或第二天熬得住,不第三天,那些“蠢话”又搔得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