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正中下怀。“我喜军营，也喜植，简直说不更喜哪个。我有时产生一很荒诞的想法：觉得植和军人有些相似。军人是的防护林带。当你看着成百上千的战士整齐划一地列队，我顿时把他们想象成大森林。而反过来，树也是有个的，只不过它们的个从属森林这个整。在这一上它们多象战士。它不仅有格，还有情，甚至官。国外已有最先的仪，能测植的快与痛。这些情从来不为人了解。有句话叫‘人非草木’，我看该叫‘草木亦人’。冷漠和严峻是树的属，也是军人的属。但只是外表，军人和树一样，也有着不为人知的痛苦和乐。要研究树和研究军人，其难度大致相等。所以我很难说更哪一个。我象那叫作‘卟啉’的有机，与元素铁结合，就成为血红素！与元素镁结合，就化为叶绿素。”

“你怕什么？我们不是已经画过句号了吗？现在谈话的只是两个无别的朋友…”

“天晓得，这是缘分还是冤家路窄？”

“它是什么，反正我总算回去能差了！”乔怡长舒一气，又问：“可是，有关田巧巧死前的心理，还有她的恋之谜，都是你的虚构？”

“我作过。事实证明不灵光，被贵社两次退稿。”他正视着她。

他只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述一遍。“怪不得，我看那字迹熟得要命，可就没想起…我怎么没想到小嫚呢？”乔怡慨“我怎么会想到她呢！”

“我同意。”

“接下去我来写吧。仗还在打——我指各各样的‘仗’，包括萍萍生孩。”乔怡“你瞧不上我？我难没用手榴弹敲开那个坏的脑瓜？等着吧，咱们前线见！我说去准去，到前线看看你们这些‘贝贝布莫’①怎样在血与火里崛起，看看你们的聪明才智怎样发挥。我要写——我早就想写！”

“那谈谈你的打算——将来是继续率领上千号大兵呢，还是研究植？”

“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还是绕开这类危险的话题吧。情多了活受罪。”

使日后不免与某个男公民结合，但那也必是貌合神离。

“依我说，你选择这两个职业恐怕都不对路，你说不定该去作诗。”

“哦，杨燹…”乔怡圈一。

乔怡一惊：“怎么…你不是否认写过小说吗？”

“我会使它们互不冲突。人吗不能同时好两件事？我能好。你信不信？”

她想起他送她的那幅画。

乔怡妥协地微笑了：“咱们别在这最后的时间里闹别扭了。”

“不。你还记得那个小司务长吧？自称北京人，特别笑…他和我在训队是同学，他学后勤给养。我们是旧相识，自然来往得多一些。我发现他有一件银灰的衣，总用布包着，很少见他穿。后来我死他，他才说那衣的来历。我问他：‘你和田巧巧好过？’他拒绝正面回答。但我一提到田巧巧这个名字，他睛里总有一丝怅然，或者说是忏侮。我始终没清他和她曾有过什么样的关系。但我断定他至今对田巧巧怀着很的情，并且断定田巧巧一定过他。我的判断力一般十拿九稳。所以我用联想沟通了死者与生者共同的缺憾。田巧巧那样善良的姑娘，凭什么不该有过一次，或被人的机会呢？…”

①贝贝布莫，国通称战后生育峰中生的一代人。

“极了！穿着你的红衣来吧！”他象对待小兄弟那样在她肩上拍了一下。她也象对大哥哥那样，明朗地笑了。

“我有别！”他鲁地打断乔怡“并且对无别的人不兴趣！”

是啊，人们总是在缺憾中生活。在那个质朴、真诚的姑娘活在我们边时，有人这样重视过她吗？而当她不复存在了，我们才为她呼些妙的愿望，而愿望再好毕竟是愿望，它不再对终止了的生命产生影响…但使乔怡到安的是，自己毕竟为死者承受了什么。那封信烧了。她经受了情的酷刑，终于没有“卖”死者…

“乔怡，还是把那不成统的东西还给我。假如它算小说，也太糙，况且远没有写完。那是我们的昨天和前天，接下去该写今天和明天…”

真的，她象是豁然开朗。她很快活。杨燹，我决不是空手而归。小说的作者终于找到，这并不足以使我这样快活。我快活是我到自己的，不再依赖你的生活了！我不再把失去看成致命的了！

“你本不在乎别人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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