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不敢看她,看着自己溅着雨的黑靴和她泥污的布棉鞋。他不要听她的傻话。
“如果你那时上了别人,我也不怪你…”他缓慢而沉重地摇起来。他说情是不能勉的,他这半年来把自己对她的怜悯误当成情了。他明显到她动一下,想打断他,或想惊呼一声。他让自己别歇气,别心,让下面的话赶着前面的话,说到绝事情自然也就好办了,小丫和他自己都可以死了这条心。他希望她能原谅他,如果不能,就希望她能在好好恨他一场之后,彻底忘掉他。
“可是…”她的声音听上去魂飞魄散“你上星期写信,还要我把一切都给你啊…”他看着不远黑黑的炊烟。炊事班已经起来熬早餐的粥了。
“就那个时候,我才晓得我对你并没有那样的情。”他背书似的。
她不再响了,从雨伞下面走,朝练功房走去。
他松下一气。她这个反应让他省事了。我们那时还是了解冬骏的,他和我们一样认为无论怎样小穗毕竟知书达理,是个善解人意的人。他想,渝的传授果然不错,最省事的就是跟她这样摊牌:“你看着办吧,反正我不你了。”他了练功房,开始活动腰,在地板上翻了几个虎,脆脆的手。心里净了,他可以开始和渝的新恋。他最后一个虎收手,瞥见镜里小穗。隔着五米远,他看见她的脚搁在最的窗棱上,两撕成一线,看上去被绑在一个无形的刑上。她一动不动,地板上一片渍。过一阵他忽然想到,地板上全是她的泪。
他到自己鼻猛地酸胀起来。原来割舍掉这个小丫也不很容易。他想走过去,像从电缆边救下她那样抱住她,对她说别记我仇,忘掉我刚才的混账话。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中了渝的暗算。
渝是暗算了他和小穗吗?他不得而知。一想到渝的情和丽,他捺住了自己的冲动。他转往练功房另一走,心疼也只能由它疼去。事情已经不可收拾,渝已经连诈带哄读了小穗一大分情书了。
为了小穗的心碎,他的长睫一垂;他发现自己泪了。
冬骏对事情的印象是这样的:在三十多个新兵到来的第二年,他开始留意到他们中有个江南女孩。又过一年,他发现女孩看他的时候和别人不同,总要让睛在他脸上停一会。后来他发现不止是停一会,她的目光里有意味。渐渐地,他开始喜被她那样看着;每天早晨跑,他能跑下两千米,因为他知他跑在她的目光里。一天他看见大家都把自己碗里的瘦挑给她,给她祝寿,嘻嘻哈哈地说吃百家饭的孩命大。他也走上去,问她过了这个生日是不是该退少先队了。有人起哄说,还有一年,红小兵才退役呢!他吃了一惊,原来她只有十四岁。
他要自己停止和她玩神。要闯祸的,她还是个初中生。就在这时,他到她的神追上来。他想,别理她,不能再理她了,可还是不行,他的神溜去了,和她的一碰,上又心惊地分开。他有过女朋友,也跟一些女孩暧昧过,而这个小丫却让他尝到一奇特的心动。再和她相互注目时,她十四岁的年龄使他生带有罪过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