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啊。”老吴说:“你小告诉我一句实话;你揍没揍那个娃娃我都无所谓,但你必须说实话。”毕奇急得更讷了,说:“我凭什么揍…揍他呀?就他、他也我揍他?”“那他凭什么胡编啊?”“那、那我怎么知?”“毕奇,他爸可是着提升、调任、转业的哟,他回家告你一状,你小吃不了兜着走。”毕奇瞪着,瞪着自己黑暗莫测的前途似的。
好一阵,老吴觉得他确实无辜,只好走了,说:“好吧,你练你的琴吧。我想法拉拢腐蚀那小王八羔,豁去这月四两糖果都给他吃。”老吴走到门,照例问毕奇有什么事托他办。毕奇从袋一封信,请老吴替他扔邮筒里。老吴拿着毕奇给他母亲的信,向文工团大门走。司务没开门,他买不了邮票便在台阶上坐下来,晒着早的太。毕奇给他母亲的信没有封,他看得见湮到劣等信纸背面的字迹。毕奇用英文给他母亲写信,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而老吴会读英文,倒是一个秘密。老吴嘴很浑,心里一不浑,知胡言语都不要,会英文却是会惹“里通外国”的祸。因此文工团的人没一个知老吴在中还用一“椒盐英文”朗诵过莎士比亚。老吴想,这时闲着,不如用毕奇的信测测自己英文平,看是不是忘光了。
打开的信纸上毕奇这样写——
亲的妈妈:
原谅我前天没有时给您写信。了一件事:我揍了老吴的一个学生。我指他方法完全不对,他不但不听,还说吴老师就那样教他的。我忍无可忍,给了他一个大耳光。我其实揍的不是这个八岁的孩,尽他愚蠢而可憎,我揍的是那个更愚蠢可憎的老吴。他这样一个大蠢才已给音乐造成极大危害,还嫌不够,还要造就一帮小蠢才,共同来祸害音乐。上封信我告诉您,我怎样替这位大蠢才求情,免去他的转业(当时我一听说他被理转业,心里大声为领导们叫好;这些狗不懂的领导总算了一件正确的事!)。现在我觉得自己也很蠢,只想留下他为我洗衣服刷鞋被,就忘了他在我边将长期用他的琴声折磨我。我几次想告诉他:你也别费劲拉提琴了,不你怎么拉听起来都是板胡。
我的痛苦在于整个乐团都是老吴这样的人,既无天分又无素养,并且愚蠢得可怕。他们前天晚上很神秘地请我去布景库房,说有一个秘密音乐会。库房的门窗还用棉被遮了起来。有人打开一架留声机,宣布“音乐会”开始。等结束拉亮灯时,我发现所有人都两痴呆,着泪。您知什么让他们这样激动吗?《梁祝》。连《梁祝》这样肤浅庸俗的东西也能把他们打动成这样!这一倒是妞妞和丫丫胜过他们了。至少她们不会用《梁祝》来开音乐上的洋荤。尽这两妹也是一对白痴,毕竟在音乐上见了世面,知拿门德尔颂、布拉姆斯装装门面。对了,我忘了把丫丫找的一张父亲的演奏唱片寄给你。上面还有父亲的相片。不知她挖空心思找它时什么觉。难不觉得荒谬?她的父亲把我的父亲当成凶恶的敌人。我常常想拒绝她们的邀请,但又经不住打免费长途的诱惑。毕竟我能常常听见您的声音啊。而每次到她们家,我就更讨厌她们。
文工团的白痴们尽不可饶恕,毕竟还辛苦卖力;而她们会什么?什么也不会。两条生在特权里的寄生虫。每回坐在那个大的客厅里,我就想,我原该拥有这一切。她们把我的夺走了。您上封信提到要为我抄的“哈”我已从刘教授那里借了一份,那个姓萧的女孩会帮我抄。她抄谱抄得还不错,加之她十二分的结。本来我听说她的家境和我们相仿,倒和她有同病相怜之,不料她倒同我切起来,好像我不知她在夏天挨批斗的事情。我以为我们这样家境的女一旦有机会就会殊死奋斗,看来不尽然,也会她这样的败类。不过我还是会让她帮我抄谱的。
看她讨好的样,我心里好笑:难我不知你是什么样的女孩?难我会受你勾引?成都的天气已转,我手上的冻疮也该好了。北京的风沙季节快到了,您要保重。谢谢李楠叔叔,他的推荐虽然失败了,但我仍会一天也不松懈地练琴,音乐学院我总有一天得去,也许不是去学生。也许是一个偶像,当一个偶像树起来后,没人在乎他从什么家背景中走来,您大概又要叫我“梦者”了。起床号响了,我得像边所有虚度年华的人一样行愚蠢的一系列活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