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几个既无聊又瘦的官员,几个欧亚混血儿,我成天就跟这些人厮混,除此之外,远近只有树林、植园、丛莽和沼泽。
“起先日还过得去。我行各式各样的研究;有一次,副总督在驱车巡的时候翻车压断了,我在没有助手的情况下给他了手术,人们对此哄传了好一阵;我收集当地土人的毒药和武;我从事成百件小事,使自己不至于萎靡不振。可是从欧洲带来的力气还没有耗完的时候,这样还行,不久我就委顿了。仅有的几个欧洲人叫我看了厌烦,我和他们断绝了来往,我没事就喝酒,胡思想。只要再熬三年,合同期满,我将拿到一笔退休金,就可以返回欧洲,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其实我本来就无所事事地等待着,等待着,要是她…要是这件事情下发生的话,我到今天还这么坐着等呢。”
黑暗中说话的声音停住了。烟斗的火光也不亮了。周围一片寂静,我一下又听见海拍击龙骨泡沫飞溅的声音和机的遥远而低沉的心脏搏动。我很想再起一支香烟,可是我怕火柴猛地一亮,照在他的脸上。他一个劲地沉默不语。我不知,他是说完了,迷糊了,还是睡着了,他的沉默是如此的沉。
船上的大钟脆有力地敲了一下:一钟。他惊然一惊:我又听见玻璃杯碰击的声音。显然他又伸手到脚下去摸威士忌,轻轻地咕嘟一声,他喝了一——突然又响起了他的声音,可是这声音现在似乎变得更加张急切,更加情激越。
“是啊…请您等一等…是啊,情况就是这样。我就这样坐在我那该诅咒的小窝里,就像一只蜘蛛呆在蛛网里,好几个月,一动也不动,雨季刚过去,已经一连几个星期,雨拍打着屋,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欧洲人来过,整日价坐在屋里和我的黄肤女仆们伴,喝我的上等威士忌。我当时恰好情绪低落,日夜思念欧洲:我只要在哪本小说里读到光普照的大街和白肤的女人,我的手指就激动得抖个不住。我没法向你完全描述我当时的情况,这是一带病,一时而袭来的寒病似的猛烈却又无力的怀乡病。我记得我当时正坐着看一张地图,梦想着行旅行。这时有人使劲地敲门。站在外面的一个听差和一个女仆,都惊讶得瞪大了睛:他们比手画脚他说:有位太太来了,是位夫人,是个白女人。
“我霍地站起。方才我没听见有汽车开过来的声响。一个白女人到这个丛莽世界里来?
“我想到楼下去,可是刚举步又猛地退了回来。我向镜里瞥了一,匆匆忙忙地整理了一下我的衣服。我心烦意、焦的不安,为不愉快的预所折磨,因为我不知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人于友好的动机前来看我。我终于走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