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永泰被安放在炕上,柳明已经穿好了鞋。这时,听到一声呼唤,她又吃了一惊。
王永泰躺在炕上瞪盯着苗虹的嘴,神志似乎还有些迷糊。曹鸿远刚要
?…她觉得自己的脸颊有儿发烧,心怦怦…一会儿,她又想起白天王永泰那疯癫的形状,他为香兰,心一定都痛碎了。多么不幸的人啊,他多么香兰!可是她死了…那个梳着一大辫、背着草筐的丽村姑,又在她前晃动了。不知怎的,村姑忽然又变成了一个英俊的、的小伙,他奋力扒着王家废墟的土块…西单大街上,在浩浩的人群中举着小旗振臂呼…她无论如何不能睡了,索任想象的翅膀飞翔起来——“他是个什么人呢?怎么那样气宇不凡,那么鹤立群似的?…”“嘭、嘭——嘭!”姥姥家的街门,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了起来。
舅母惊醒了,从对面屋里很快走到外屋地上。姥姥也听见了喊门声,惊悸地压低声音说:“呀!有人叫门啦——这半夜三更的!…”柳明的心立刻狂起来。战事一起,兵痞、氓、土匪,还有鬼、汉随时可能闯到姥姥家里来。这黑夜,什么人来叫门?是不是坏人?…柳明急忙翻爬起,趴在小窗玻璃上,向大门观望——舅舅去开门了,他站在大门里面低声向门外问了几句什么,稍停一下,两扇小街门吱呀开了,匆匆闯两个人来。就着昏暗的月,柳明看见一个庄稼汉打扮的男人,背着另一个庄稼汉…柳明的心又擂鼓似的动起来,他们是什么人?怎么人背人跑到姥姥家来了?当她听到背人的那个男人向舅舅问到柳明的名字时,她吓得用力一推熟睡的苗虹,惊惶地小声说:“苗苗快醒!了事了!”苗虹一骨碌从炕上蹿起来:“明,明!怎么啦?什么事——了什么事?”柳明刚要回答什么,舅舅在门帘外喊起姥姥来:“妈,妈!香兰女婿受了伤,要找明丫给治治。”姥姥早吓得在被单下面筛糠似的哆嗦着。一听“香兰女婿”几个字,立刻一边连声“啊,啊”一边拿起枕边的火柴划亮了,上了小煤油灯。
“柳明小,真对不起,半夜三更来打扰您了。您看,王家兄弟受了伤,想求您帮助给他检查一下,治一治伤。”这声音有儿熟悉。柳明抬向说话的人仔细一望,愣住了。这不是曹鸿远么?不是在西单游行队伍中的那个大学生么?怎么——他忽然又变成了农夫,还把香兰的女婿背了来?…还没容柳明说话,苗苗先张了嘴:“这位背王永泰的先生,我认识您。您不是曹鸿远先生么?”“对,我就是曹鸿远。”个儿着上的汗,似乎还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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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先生,您先不说什么,现在检查伤要。”柳明说着,叫苗虹端着煤油灯,自己拿听诊,先听了一下王永泰的心音,扭向那位满脸焦虑神的背人者说“不要,没有生命危险。”接着,麻利地、毫无忸怩之态地脱下了王永泰的破单,从一向下仔细检查,终于停留在膝盖下面的伤上。那伤还在汩汩地殷红的鲜血。柳明用手向伤周围的骨轻轻摸了一会儿,苍白的脸上欣喜的笑容“弹没有伤着骨,这太好了!”她又亲自拿过灯来,向王永泰微闭双目的脸上照了照,然后把灯递给苗虹,用两只同样有些苍白的灵巧的手指,翻开伤者的看了看,这才长舒了一气,转脸对曹鸿远轻声说“您放心,他因为血过多,有轻度昏迷。现在,我上给他止血、包扎,一会儿他就会醒过来的。”柳明把随带来的止血钳、酒、碘酒、药棉、纱布等战地救护用品,变戏法似的,在指尖不停地闪动中,伤止住了血,包扎好了。她刚刚了一气,王永泰猛地一个鲤鱼打坐了起来,他红着两,环顾四周,然后,把睛停在那个背他的年轻人上,声音颤抖着:“曹大哥,是您救我的吧?您嘛冒那么大凶险救我?!叫我拿铡刀多砍死几个鬼,报了仇,好跟香兰一块儿走了算了!”“啊,你杀鬼受的伤呀?”苗虹歪一伸大拇指,又兴、又钦佩、又十分好奇“香兰女婿王永泰,您是怎么杀的鬼呀?这位曹先生您又是怎么救王永泰的呀?我想,准是王永泰半夜跑到鬼军营里去劫寨——砍鬼。他杀死了几个鬼,鬼一放枪,他受伤了。这时您从暗一打枪,也许又打死了几个鬼。您打完就跑。鬼冲着枪声追下去,您又绕过弯曲的小,把王永泰抢救下来,立刻把他背到小柳庄来找我明。是吧?”苗虹凭着她看小说和电影的一知识,信猜测起一场惊险有趣的故事情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