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远微微一笑:“我不是真开小差,是要到北平去执行一项新的任务。为了以后工作的方便,也为了迷惑敌人,我只得冒着、着臭名走了。…柳明,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相信我的…”“你一说开小差,真把我吓坏了!我想,我怎么这么倒霉呢?老曹,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么,我一定尽力而为。”“正是要请你帮忙,我才把你找到这个没人的地方来的。组织上叫我代替你到北平去,是因为估计到这场战争的长期和艰,我们自己还没办法生产药品和医疗械,只好到沦陷区去购买。北平有苗教授这个重要关系,通过他可以解决很大问题。这件事,你和苗虹谈一下——除她和你之外,不能叫任何人知。明白么?这是纪律!”“这是纪律?”“对,这是纪律。绝对不能告诉除你和苗虹以外的任何人!现在,需要苗虹写一封信给苗教授,请他多帮助。还有,你也该给你父母写封信,我一定设法帮你带到。”说到这里,鸿远沉默了。
曹鸿远坐在一旁,默然看着柳明那遭受意外打击的激动神,看她不说了,他才轻声回答:“人——是会变化的。事总是会转化——或者向好转,或者向坏转,一个人怎么会永远凝固在一个地方不变呢!柳明,你不是舍掉了一般人都羡慕的荣华富贵的安逸生活,投到艰苦的抗日斗争里来了么?白士吾没有跟你走,留在北平,他在那家、那环境下,被日本特务用威胁利诱手段拉去当了特务,也毫不希奇呵…柳明,我看你很难受,不过他这人已经是我们的敌人了,你——一个革命者,应当忘掉你们的过去,多想想自己的未来。你说对不对?”一席话,把柳明心上的霾,冲淡了,消了。那个温柔、漂亮的白士吾,忽然在前变成了狰狞可怖的厉鬼。这时,她把短发一甩,郁的目光盯在鸿远的脸上,声调也变得镇定决:“有什么事需要我去,请说吧!我永远不会作白士吾那没有骨气的人!”“柳明,因为我们这里缺乏医务人材,你不能去北平,边区卫生决定调你去作后方医院的医务主任…”这又是一个意外!
柳明急忙分辩:她年纪轻,学历浅,又没经验,怎能当医务主任!能当个普通医生她就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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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一不假。这是从内得到的可靠消息。”柳明仍然执拗地问:“当真的?我们才离开北平一个多月,白士吾就变成日本特务了?…这可能吗?他怕吃苦,但他也还有国之心…呵。老曹,这确是事实么?你们没有错吧?…”柳明似乎不相信曹鸿远的话,喃喃地像自语,又像诘问。她的额沁了汗珠,睛里蕴着泪。
柳明盼着鸿远能先对她说什么,微微仰起,并不声。可是,奇怪,鸿远却遥望着云天渺茫的远方——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引着他,好一会儿也不声。
“那,老曹,你还留在这儿么?”柳明默认了她的工作,转而问起曹鸿远。
鸿远说服她:说我们有许多司令员,也不过二十岁左右,就带上千军万到前方打仗了。柳明懂技术,完全可以胜任医务主任的职务。他劝她服从组织的决定,过几天就走上任去。
“柳明,我一说,你准要惊奇——我要开小差了!”“什么?什么?…”柳明像刚才听到白士吾当了特务一样,一听到“开小差”三个字,又大大乎意外,起来问曹鸿远。
有觉到寒意。
终于,还是鸿远先开,而且单刀直:“柳明,有一件你意想不到的事,组织上叫我告诉你:你是学医的,又有苗教授和白士吾一些人的关系,本来领导上考虑,让你仍回北平去,继续给咱们队去行买药的工作。可是,没有想到,那个白士吾已经变成了日本大特务梅村津手下的红人…”“呵,真的么?!你们说的是真的么?”柳明的脸突然煞白,颤声打断了曹鸿远的话。
山间的夜风越发凛冽。柳明在昏暗的树林中,在朦胧的月光下,望着一棵叶快要落尽的柿树的影,好像自己问自己:“老曹,你还回来么?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也许很快,也许永远不能回来了。”“什么?!永远不能回来?…那么,你是说,你有可能要牺牲?”“在敌人巢里工作,牺牲是常事。不过,一个共产党员,为了革命的需要去牺牲,这是一幸福。你说对不对?…柳明,请为我祝福吧!对了,你和苗虹最近不是都照了穿着军装的照片么,每人给我一张带给你们的父母可以吧?”“嗯。”柳明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