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不可——真是恶意中伤,仗势欺人!”听苗夫人一说,松崎就用睛在人群里搜寻起白士吾来,脚步也放慢了。本来,他一发现梅村突然不请自来,心里就十分恼火——这个臭婊,带着她那个姘到这里来什么?…可嘴里却若无其事地对苗夫人笑:“夫人难不知,那个姓白的可是梅村小手下的红人。请夫人不必介意。中国有句俗话,一条小泥鳅翻不起大狼。”松崎这个中国通,不仅说得一畅的中国话,连中国的村俗俚语都懂得不少。
音乐一停,苗夫人趁势赶快回到丈夫边,用睛瞥瞥坐在李汝民边的梅村津,悄悄问丈夫:“怎么回事?怎么那个梅村和白士吾也跑来了?”苗教授皱着眉:“他们向佐佐木正义和我递了名片,说来祝贺,也来参加舞会。既然来了——我和佐佐木商量一下,就请他们来了。”“噢,这样呵!不速之客…”苗夫人没有说完,只见梅村津姗姗向这边走来。走到苗夫人边,伸纤细、白的手,微微鞠了一躬,用中国话说:“您是苗夫人吧?刚才已经认识了苗教授,现在能够认识夫人,很荣幸!”“谢谢!您是梅村小吧?刚才松崎先生已经向我介绍了您。”苗夫人伸手和梅村握了握。仿佛不知她是中国人,故意用日语和她说话。
“谢谢!您说的是松崎司令官么?我们认识,很熟识!…呵,教授夫妇原来和佐佐木正义先生很熟识,是在日本的老同学?那太好了!太好了!…”梅村娓娓地说着。蓦地,好像刚刚发现佐佐木正义就在旁边,她轻盈地扭过,对坐在沙发上的佐佐木笑说:“佐佐木先生,打扰了!您的研究工作还顺利么?…我和令兄佐佐木正雄将军是老朋友了,今天和您这位博士幸会,光荣!非常光荣!”说着,笑着,款款地挨着佐佐木正义坐下,用手绢去脸上的汗,打开包,拿小粉盒就着小镜轻轻在脸上敷了一粉。整容完了,总共没用一分钟。她又冲着边的佐佐木和苗教授笑:“二位先生怎么不说话呀?难对我前来祝贺你们——不兴么?”“哪里!哪里!”苗教授随回答“十分迎梅村小光临这个舞会。不知您这么空闲,不然一定请您前来赴宴了。”“梅村小,没有想到您有空前来参加这个舞会。迎!我哥哥近来还好么?您一定常和他见面的。”佐佐木也说了话。
“怎么,你们弟兄不常见面么?…这是为什么?”“不为什么,大家都忙。”佐佐木淡淡地回答。
这时,音乐又响起。梅村扭着裹在绿缎旗袍里的,摆动着惹人注目的翡翠耳环,伸胳臂,对夫人微微一笑:“夫人不舞么?那么,不客气,我想邀请佐佐木先生一曲。可以么?”“小,我从来不舞的。”佐佐木摸着小胡,摇着。
“既然这样,不勉了。”梅村说毕,轻轻鞠了一躬,就走到不远的白士吾边去。一边着舞,一边在白士吾的耳边说:“注意姓苗的。跟他谈谈话,看他说什么。”白士吾轻轻。音乐一停,他立刻走到苗教授夫妇边,先向他们恭敬地鞠躬,然后坐在他们旁边,了一报纸烟着,随便问:“伯父,伯母,许久不见了。近来,您们二位还好吧?”“很好,很好。谢谢白先生的关注。”苗教授好像嗓里憋着一痰,冷冷地嘎声回答。
“我很惦记着柳明和苗虹,我们过去都是好朋友——现在她们在什么地方?有信来么?”苗教授再也忍不住了,霍地站起来,瞪着白士吾那张苍白的脸,大声咳嗽一下,问:“白先生,是谁给了您这样一个贵的职务——专门来打听我女儿的下落?”“白先生,我们不是早告诉您了么,苗虹去法国黎学声乐去了…”一看丈夫恼火了,怕惹是非,苗夫人急忙推了丈夫一下,岔开话说“白先生,您近来可好?怎么您好像比过去瘦了一,是劳过度了吧?有时间请到我家去玩。”“好!好!…有空一定去拜望。”白士吾一看苗教授火了,只好悻悻走开去。脸上一丝冷笑,好像挨了什么人的一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