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得有些疲倦了。忽然,一阵抑扬婉转的古筝声,随着山间夜晚的风声,透过窗纸传到鸿远的耳朵里。他的心不由得一动,站起来,悄悄打开里屋的
鸿远把屋地打扫净,又把火炉添上煤球,看华妈妈在外间屋的小木板床上睡下了,这才走自己睡觉的里间屋里。
“妈妈,您白天走了不少儿,累了,快收拾收拾睡觉吧。”为了让老人早休息,鸿远从火炉上的开壶里,倒了半瓦盆开,抢着去收拾小桌上的碗筷。
关山阻隔,信息难通,不知此信能到兄手中否?何时能到?真是悬挂。如有可能,亦望兄能给妹寄来片言只字,则无限欣、激…大表兄,你能给我写几句话么?…
“怎么,裕丰药房发的药品,他们还没有收到?…难这些药还没有运到八路军手中?还是供给门收到了,没来得及向下分发?”他心神不安地猜想着。
妹明手书十二月二日读完了这封言简意的信,鸿远的心情许久不能平静。一些似连贯又不连贯的影象不停地在前闪现、绕动——大炮轰鸣着,机枪震响着,农民的土炕上,躺着一个个满鲜血的战士…“由于战事频繁,医院药品奇缺,重病人常无法救活…”他又把睛落在信笺中这两句话上,似乎看见一些已经停止呼的年轻战士躺在一块块破旧的门板上,尽鲜血的脸,蜡黄蜡黄的…柳明对着这些牺牲的战士,手足无措地哭泣着…“盼兄生意兴隆,多予关照,以济燃眉…”当他前再次映现这几个娟秀的字迹时,一霎间,他到呼迫促,好像自己的心脏要停止动…
华妈妈一把抓住鸿远的胳臂,忽然发了笑声:“孩,你怎么真伤心起来啦?我知你表弟一定能回来。昨儿夜里,我还梦见他来到咱这泉院里,一门就笑呵呵地喊妈呢…”华妈妈也说不下去了。
“对了,山区正在行反扫,很可能情况张,有许多想不到的结果!”他把柳明的信又拿起来读了一遍后,划着火柴,想把它烧掉——可是,拿到手里晃了晃,仍又放回到桌上。只不过经手里这么一晃,却把鸿远的心思晃到下一步的工作和斗争上去了。他坐在桌边,支着一只手,考虑着开设支店的一些步骤和办法,以及再遇到挫折应当如何对付等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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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孩,我来!”华妈妈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夺过鸿远手里的炊帚,洗起碗筷来。
鸿远急忙拉住老人的胳臂摇晃着:“您怎么啦?妈妈!您刚才还笑着,还说表弟一定能回来,这会儿又…妈妈,别难受,表弟当真会回来的!”“他能回来…那敢情好!”华妈妈抬起来,用袖抹去泪。
默,又接着说“孩,就是没了华兴,我还有你——你就是我的孩!…咱们一定要替华兴、还有那么多死了的中国人报仇!”华妈妈说着,悄悄用衣袖去脸颊上的泪。
鸿远仿佛摸到了一颗心——华妈妈膛里的一颗尚的心。
“妈妈,您说得对!我是您的儿,华兴是为了救国,也为了帮助我才被捕的。我要永远对您像自己的亲妈妈一样…”说到这儿,鸿远说不下去了,放下筷,低下来。
万千语言,尽在不言中。望兄千万保重,保重!更盼功成早归,早归!有空闲时,亦望能去看看我的父母、弟弟。
在一张小三屉桌前,鸿远心情沉重地坐着,两呆呆地盯着窗,许久不下事情,华兴的影不时在他前闪现。“昨,儿夜里,我还梦见他来到咱这泉院里…”华妈妈的话,又一次使他到负疚。不怎么设法营救,他心里十分清楚,华兴是凶多吉少…忽然,他想起今天张怡给他的一封信——这是柳明给他写来的。立刻,他捻亮了小煤油灯,从内衣袋里掏一封用糙的黄纸写的信笺:大表兄:山分袂,转两月。别时清秋,现已隆冬。寒来暑往,岁月易逝。不知表兄目下生意如何?可好?良宵夜,常在念中。妹早已去医院习医。由于战事频繁,医院药品奇缺,重病人常无法救活,妹内心忧急如焚…盼兄生意兴隆,多予关照,以济燃眉。妹其他一切均好,尚知发愤图,克服重重困难与艰苦,以求步。妹决不负兄之教诲,当尽力之所及为病人作事,请兄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