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名叫西村正人,长圆脸,白白胖胖,着一副玳瑁镜,没有留胡须,一密的黑发光溜溜的,年纪似乎还不到三十岁,样倒也文雅。他见几个大夫一同走屋里,不理别人,却对柳明特别垂青,用一利的中国话说:“刘小,不,应当称呼您刘大夫。刘大夫,请坐,请坐。”他情地给柳明让座,对那两位大夫却傲慢地看也不看,只把手一摆,算是请他们坐下。然后就问起柳明是哪里人?在哪里学的医?怎么来到保定的?等等。
西村一见柳明来,立刻非常客气地站起来。他穿着绸料和服,颜总是鲜艳的米或棕。一利的北京话,使柳明以为这是个“假鬼”
内科主任和主治医师都站了起来,脸上吓得变了颜。他们都替年轻漂亮的刘大夫着一把汗。
站起,这个小院里的四个人,都把他送到大门。
内科主任不兴地坐在一把椅上,主治医师坐在一张小凳上,只有柳明和这位病人挨近坐着。她避开这个来路不明的日本人的询问,向他介绍说:“西村先生,这位是我们医院的内科主任,医术明,富有经验,您是不是请他替您先检查一下?”“我有什么可检查的!我没有别的病,壮得很。就是神经衰弱,痛失眠。刘小,不,刘大夫,只请您每天给我治疗一阵就可以了…”柳明霍地站起来,气得满脸涨红,两直盯着西村,说:“西村先生,你也有母亲和妹妹吧?或者早已有了妻吧?难对你的母亲、妹妹、妻也是这样的不尊重?请你清醒!中国的外科大夫,不是供人玩的日本艺伎…”说罢,她几步奔向门边,昂向门外走去。
西村见柳明恼火了,倒没有生气,反而伸两只胳臂拦住她,脸上歉疚的笑容:“刘大夫,刘小,对不起,太对不起了!请恕我唐突。鄙人听说您医术明,所以才住到这所医院,想请您替我治治病,实在别无他意…对不起,请原谅!请多多原谅!…这位是内科主任吧?那就有劳阁下替鄙人检查,谢谢!”这场锋,柳明没想到是这样开始,又是这样结束的。从此,她就借故躲着不见西村,只通过杨明晶和其他人了解这个日本人的面目。但是,以后几天,每当她空去看望李司令员时,总见那个白胖脸在和李司令员或谈天或对弈。为了保卫“表哥”她不得不在这个时候留下来,细心地观察这个日本人的一举一动。
“哎哟,姑,人家也许有外科病呢。这省城里,自从你治吴团长那条有了疗效,都在传说你是‘华佗再世’。女华佗,去吧,去吧!是那个日本人亲名叫你给他看病的呀!”柳明心里突地一惊。怎么日本人都知她了?这是怎么回事?但她没有再开,陪着内科主任和主治医师,一同走了日本人的病房。
第二天早上八,柳明刚上班,杨明晶找到她,说:“刘大夫,内科主任正请你呢。他叫你和内科梁大夫一同去看看八号病房住的那个日本人。”“我又不是内科大夫,去什么!”其实柳明心里倒很想去摸摸底,不过嘴里故意这么说。
“刘大夫一定很忙。鄙人自从住到这个医院以后,病情大有好转。这里的内科医生确实明、明!…不过,以鄙人的看法,我的病如果是由刘小亲手治疗,那就会好转得更快了,因为您的医术更加明。”柳明又气红了脸。但她想起鸿远和“爸爸”都批评她遇事容易激动,要学会沉稳、冷静,不对方使什么姿态和招,都应当以不变应万变。于是她尽量改变态度,说话缓和了:“我学历浅,经验也很少,谈不到‘明’二字,西村先生您过奖了。”西村并不知趣,接说:“从皇协军那边传来,您保住了一位团长的一条。现在全保定城都说教会医院里来了一位女华佗,怎么能说不明呢!鄙人确是为此才特地来这个医院求医的。”李司令员看柳明在努力克制,急忙接过话来,打着哈哈,半真半假地说:“西村先生,你这个人真怪。你得的是内科病,或者也可以说是属于神经科的病。我表妹医术再明,可她是动刀的,你总想找她看病,是不是走错了门坎?你想叫她给你割一刀才痛快么?丽贞,那你就把西村先生送上手术台,试试看。”“是的,我一天不上手术台就觉得手发。西村先生如果嫌盲多余,我可以亲手替您把盲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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