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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已经夜里十一点多了,苗夫人突然来到弟弟的家里。杨非还没有睡觉。这位画家很喜huan文学。他正躺在床上读着法文原版的《悲惨世界》,一见姐姐来了,急忙tiao下床来,想脱掉睡衣换上绒衣。苗夫人制止他说:“非弟,怎么跟姐姐客气起来!你姐夫从狱里送chu信来了,我特地来告诉你。”说着,苗夫人把苗教授的信从内衣口袋里掏chu来,jiao到弟弟手中。
“啊,姐夫有消息了,那太好了!”杨非虽然四十岁了,shen上却还带着一gu孩子般的天真气质。他高兴得jinjin握住姐姐的双手,不看信,先唠叨起来“姐姐,他还好么?没有生命危险吧?…你该高兴了吧?”“非弟,你看看信就知dao了。”杨非用手把长发向后一掠,低tou仔细看完姐夫的信,瘦长的脸上,忽然louchu似喜似怒的复杂表情。他举着信对姐姐说:“姐夫受了刑,依然与那些恶人在斗争,毫不气馁。真令人钦佩!可是,我在为他的生命担忧…姐姐,你是怎么想的?”shen夜,惨白的电灯光,照得苗夫人的脸se也是惨白的。她看了弟弟一yan,许久没有chu声。
“这信是姐夫写给佐佐木博士的。他一定会想办法救姐夫的吧?”杨非看姐姐不chu声,又问了一句。
苗夫人坐在弟弟shen边,小声回答:“佐佐木是个好人。他很想帮助——可至今也没有想chu什么好办法…”“他哥哥是华北的最高司令官,难dao就一点不guan?”苗夫人凄然一笑:“华北最高司令官嘛,在他的yan里,一个中国人的生命算得了什么!他们天天在屠杀成千上万的中国人,再多加上一个苗振宇又何在话下!”杨非低下tou不chu声了。半天,他抬起tou问姐姐:“姐姐,我可以帮助你们zuo点什么么?在侵略者的铁蹄下讨口饭吃,我gan到羞耻…你了解我的痛苦么?我没有苗苗那样的勇气——我怕到八路军里面发挥不了自己的才能,也怕吃苦…可是,我的xiong中却还tiao动着一颗中国人的心…姐姐,如果需要我,我可以帮助你们…”他似乎了解姐姐和姐夫都在秘密干着抗日工作,但却不说破它。
苗夫人把苗教授的信折叠好了,放进衣袋里。拍拍弟弟瘦削的肩膀,亲切地说:“非弟,我理解你…天不早了,你睡觉吧。今晚我就住在你这里——我睡在华妈妈屋里,这样可以不必另外升火了。看,你这个炉子该添煤了,你睡吧,我给你封上炉子。”“姐姐,和华妈妈住在一起?不好吧?你睡在我这屋里——我不怕冷,可以睡到画室里去。”华妈妈自从离开保定回到北平,张怡就把她安cha到杨非家里当了佣人。这样,鸿远既便于和教授夫人联系,也便于和张怡及时联络。
苗夫人一边替弟弟tong火添煤,一边说:“我和华妈妈睡在一起好。她屋里多安了一张床,就是准备我来睡的。”“随你便吧。”杨非打了一个哈欠,把姐姐送到华妈妈屋里,自己就回屋睡觉了。
苗夫人半夜突然到来,华妈妈料到有jin急事情,早已穿好衣裳坐在下屋里等着。
苗夫人一进屋,她就用cu糙的大手,jinjin握住苗夫人的手。自从苗教授被捕后,她对苗夫人仿佛有了一zhong特殊的gan情。是同病相怜么——她失去了儿子,苗夫人也可能失去丈夫。可又不仅仅如此…此刻,不等苗夫人张嘴,她就小声问dao:“苗教授有了信儿啦?”“对,华妈妈,您猜对了!”“教授的信上怎么说?他老还好吧?”“还好。总算还活着…华妈妈,又要劳您的驾了。我想很快叫曹先生知dao这封信——叫他看见这封信。我还要把老苗的事情详细对他说说。您看,今夜我能见到他么?”华妈妈想了一会儿说:“我这就去找他。您在这儿等着。我看您那位兄弟也是个爱国的人,他不会坏咱们的事儿…”说着,华妈妈立刻从褥子底下找chu一张治急症的药方子,穿上件老羊pi袄,dai上老太太dai的黑绒遮耳帽,又围上一条黑mao围巾,还在腕上拎着个布口袋。穿dai好了,对苗夫人笑着说:“太太,您就在这屋里睡一觉吧。我大概不chu一个钟tou就回来。”“华妈妈,天下着雪,您,您这大年纪…”苗夫人抱住华妈妈的肩膀,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
清晨,张怡家hua园的后门外响起了汽车喇叭声。鸿远穿着一shen皇协军中尉军服,踏着积雪,响着咔咔的pi靴声走了进来。张怡一见鸿远,清秀苍白的脸上立刻louchu微微的笑容——他已经从鸿远那双兴奋得闪闪发光的yan睛里,看chu了可喜的兆tou。
方芳笑着说:“小曹,好早呀!看你乐呵呵的,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鸿远笑着,从靴筒里掏chu苗教授的信,递到张怡手里。
张怡和方芳一同反反复复地把信读了三遍。然后,张怡问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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