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还得赶路。麻烦村长给我们儿饭吃,并给我们找一个向导领路。”村长瞪着没有说话。却猛地蹿到白士吾坐的台阶前“啪!啪!”两个嘴狠狠地在白士吾瘦削的脸颊上。接着,指着白士吾的鼻忿忿地骂:“你这个该千刀万剐的狗汉特务!我那老娘就是叫你们这些狗东西们杀死的!”村长一带,院里的农民群众像炸了窝的蜂群,一拥而上,喊着,骂着,哭着。拳、掌,雨似的向白士吾的上、脸上和上打去…把个白士吾吓得双手抱,魂不附。曹鸿远急忙拦住愤怒的群众,声喊:“父老乡亲们,不要打了!留着这个人对咱们八路军还有用。先叫他活几天,把他给咱们的抗日政府去发落吧!”村长也怕打坏了白士吾不好待。就协助王良、宋先生和曹鸿远前后护卫着把白士吾带了西屋。
群众慢慢散去了,屋里只剩下两三个村和鸿远等人,大家围着一张八仙桌坐下。这时,村长笑着对鸿远说:“前天区长就来告诉我们,说有位曹鸿远同志和一位女同志要从北平回据地,要经过咱村里,命令我们好好照顾。没想到您还把一个大特务也给捎带来了。哈哈…”村长和两个村都兴得大笑起来。
鸿远指着宋先生和王良说:“多亏这两位同志冒着危险护送我们。他们现在仍要回到北平去。麻烦村长派人护送他们到铁路边上。另外,还得派个带枪的自卫队员押差儿。”说着,鸿远用手一指耷拉着脑袋的白士吾“这个家伙很坏,不老实就毙了他!”鸿远从敌占区北平又回到了据地的边缘,又见到了日夜思念的抗日群众和,不禁神采焕发,快异常。
可白士吾呢,他昏昏沉沉恍若隔世似的听着人们对他的怒骂。“啊!…”他闭着睛,心里喃喃着“曹鸿远——曹鸿远呀!我捉了你多日,不但没捉住你,反而被你捉住了——我、我将是死是活呢?…”这时,只听曹鸿远对旁边的女人说:“路芳同志,你也辛苦了。我想因为你长得很像一位名叫柳明的女同志,所以这家伙…”他用手一指白士吾“所以这个坏就盯着你看个不停。想你一定很生气。”“生气?这人能活捉住就好。生什么气?只是柳明和他…”她用手一指白士吾。
“他们曾经是朋友或者说恋过,柳明差儿跟他去了日本。后来他们还是分扬镳了。”路芳在“七。七”事变后就认识柳明,也知她后来去了抗日据地。因为她长得和自己相像,就对她印象很。当听说她和特务白士吾曾相过,静忽然想起曾经和她相、同居了几年的余永泽。这个人顽固、落后,也许早已堕落成了汉?…心不禁涌上一“世事沧桑”之。她为柳明挣脱了情的桎梏,走上了革命路而欣庆;也为自己了余永泽的情牢笼,毅然走向广阔人生之路而暗喜。人的命运常常由于某些机遇而变更,变得南辕北辙,大不相同。所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柳明如果不是遇见曹鸿远,她也许成了白士吾的妻,过起纸醉金迷的生活来;而自己呢,若不是遇见了卢嘉川,那么,也许永远成为余永泽的附庸,在那狭小的天地里,碌碌无为地了此一生…屋里人都去了,静呆呆地望着白士吾那张苍白、憔悴的脸,忽然,那张脸变成了余永泽瘦长的脸,他着泪向她哀求:“回来吧!回来吧一一我不能没有你…”静心里一动,慌地想:“他现在在哪里?”但她又立刻像驱赶苍蝇似的叱斥自己:“去你的!…”她惊然一惊,怎么现在忽然想起这个人来?他应当早在自己心里死去了,永远地死去了。可是,他却死而不僵。…静有些厌恶自己,怎么在这么张的时刻,却忽然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人和事。难这就是知识分的特——多愁善?应当怀念的是卢嘉川和江华“他们现在在哪儿?”这么一想,她的心情才好受了些,对卢嘉川并没有牺牲而到异常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