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队伍当中走来走去,当他又走近民运队的队伍时,忽然有人轻轻喊他:“老卢,卢兄!你是——卢嘉川么?…”岩烽猛一回,禁不住瞅着说话的人惊讶地喊了一声:“林——林静,原来是你!…”“卢兄——不,卢嘉川同志,真想不到在这里和你相遇——怎么,传说你已经牺牲了,我遇到曹鸿远,才听说你还活着,在延安工作,我真兴!我早就改了名字,叫路芳。呵,卢兄,你还惦记着我?我太兴了!…”林静语无次,看得她激动得嘴颤抖,丽的长睫也在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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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曹,跟我们一块儿去平原吧!”苗虹又说话了“我们今夜就过铁路到平原去。你也去吧,跟我们一块儿走吧!”苗虹说着,笑着,像小孩拉住自己的好朋友,邀他一同去玩耍似的。
岩烽情不自禁地握住了路芳的手——那手冰冷、颤抖…他的心忽然像被一团麻缠住,那长埋心底的多少忆念,此刻像沸似的翻起来。微明的月光下,他望着那张又熟悉、又陌生的脸,不知怎的,他的睛了…
岩烽刚转去找队伍,路芳又追了过来,着气说:“卢兄别忘了,再给我写信来吧!写信来!”这次是她先握住卢嘉川的手,而且握得那么。
卢嘉川和林静终于从梦寐似的情态中醒过来,卢嘉川轻轻推了静一下,在她耳畔说:“小林,我们还会再见的——会再见的,你放心!再见,怎么能够不再见呢?…队伍该行军了,你也该走了,咱们暂时分别吧…”卢嘉川和林静洒泪而别。
“小林——不,我也不该这样称呼你了。我没有死。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被国民党里一位级官员救了来…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这些年,我相信你已经参加了党的行列。老江好么?你知他的消息么?”“卢兄,呵,现在该叫你岩烽同志。我向你汇报,我早就离开了那个余永泽,我还参加了‘一二。九’学生运动。后来又到西安参加争取东北军和张学良的工作…我以为你牺牲了,一九三五年末,我才和江华结了婚…他现在也许还留在西北军杨虎城的队里,我们已经两年多没见面了,也没有得到他的消息…”静的声音越说越低,话语也越,在原野的风啸中,后来几乎听不清她都说了些什么。
鸿远情地瞥了柳明一,转脸对苗虹说:“那怎么成!我还得回北方局去汇报。你们先走,也许,以后我也可能分到你们那边去工作。”说着,又扭过来望着柳明,抑制住心的忐忑不安,低声说“小柳,你离开医院啦?也到民运队里来啦?你到了平原,给我写信来好么?…”“嗯!”柳明不敢再看鸿远,把垂得低低的。在这意外的喜悦中,她的心里又混和着的痛苦和惜别之情。“他回来了,我又走了…他回来了,我又走了…”她不说话,心里却反复喃喃着这两句话。忽然,她抬起来,问:“老曹,你是怎么捉住白士吾的?他…”柳明扭过去,望见远远的一个大蘑菇似的东西在昏暗中轻轻摆动——那是白士吾的礼帽在风中颤抖。这时,一复杂的情涌上柳明心:怎么在这时候、这场合,却碰见了这个家伙呢?…稍稍停了一下,鸿远轻声回答柳明:“说来话长。以后见面再谈吧!你们上就要行军,我们也要走了——小柳,小苗,再见!”稍顿,鸿远又加了一句“柳明,你不要难受…”“呵,曹鸿远同志!想不到在这儿——在这半夜三更的野地里遇见了你。”常里平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们的边“祝贺你大功告成,胜利归来!我们应
在这匆匆见面,又匆匆离别的刹那间,几年相思,几多怀念,两个人再也克制不住,却又无法表现。只有四只睛互相凝视着,一瞬不瞬似的凝视着;两双手握着,握得忘了疼痛,还在握着。不知怎的,两个人的里,渐渐盈满了晶莹闪光的泪,泪顺着脸颊往下滴,滴在腮边、嘴边,却谁也没有知觉。这片刻时光,是短暂的,却又长长地甜甜地苦苦地似乎经过了半个世纪…
“这些年我一直在打听你的消息——(欧),我在狱中给你写的那封信,你收到了么?”“收到了。刘大转给我了,我一直还保存着它。我非常激你,卢兄,你的信给我的鼓舞和教育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还有,它给我的…”静想说“安、幸福”但说不。只好秃秃地说“它给我的…也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我以为你牺牲在雨台——你信上也是这样说的。谁知这竟是讹传,这太好了,太好了!…可惜你们就要去平原,我又要到山里北方局去报到。卢兄,我们还会见面么?”“当然,当然,我们当然还会见面的。小林,听说你离开了余永泽,和江华结了婚,而且了不少工作,我真兴!我一直希望你成为我们队伍中的一员,而且是很好的一员,现在这个目的达到了,我更加兴。现在队伍就要发,不能和你多谈。你是和曹鸿远同志一起从北平来的吧?我的情况,你可以问问他。现在,我们只好别了。”岩烽又一次握住路芳的手。林静和卢嘉川就这样匆匆见面,又匆匆离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