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桶橇下来扛了走,铁制的窗也锯下来,可以卖个好价钱。
大多数人家都搬走了,李家还占着,对外面宣称:连个说法都没有,就要把我们赶走了,这红果巷虽然破烂了,可是个黄金地段,他们是不会再让你搬回来的,他们的手段倒兼施,先是说过渡费没有的,又是说红果小区设计图还没有下来,返回安置的楼层朝向也不好定,只有面积能够预定下来,超过的分倒先要你钱,这协议有什么好签的,你们看好了,红果巷危房区一千多人家办返回安置手续的一定不到六分之一,我们就是不搬,就是要他们给我们一个说法!
黄婆主任还是搬了,拖了个把月,拆迁办天天来人工作,黄婆主任只是铁青着脸拿作态,后来却不来了,什么动静也没有,黄婆主任就有些心慌了,宣传舆论上也有报说某合市政建设要拆迁,某钉对屡次通知置之若罔,其房已于某月某日被制拆除,拆除费用由这家钉承担。黄婆主任就搬了,很心不甘情不愿。
李家不走,左邻右舍都搬得差不多了,李家仍然是不走,作不答应条件就誓与拆迁办共存亡的架式。这天李家女人小孩睡在楼上,男人一个人睡在楼下面,一个贼来,打着手电明目张胆翻了半天,李家男人才听见声音,忙从门后面了,赤着脚上楼去。贼是从隔拆了一半的旧台上翻来的,手脚麻利又很快从原路翻走了,第二天过来李家仔细查看东西,才发现手表首饰偷了许多去,到派所到报案,所里说红果巷拆都拆得差不多了,这些贼都是外面来的民工,这案一时半会是破不了了,李家男人回来又指天划地骂了一通。
小林和老婆商量了定下来去住青云小区,小林就去和拆迁办谈,要事先看好的一中,拆迁办却不给,说是已经订去了,涉了一通,拆迁办就火了,说:“你们红果巷的工作最难,个个削尖了脑袋要好房,都是些不讲理的。”小林也心平气和:“我是最讲理了,要什么房是我的权利,你这房空着,我家也够条件,条款政策都允许,你们不给我们就是你们的不是。”拆迁办就诉苦:“都来问我们要好房,我们也没那么多好房啊。”小林最后要了四楼的一房,一平方米卖三千的小区房,又贴去了几万块钱,住的楼层又不讨巧,却要贴楼层费,然后就是装修,这边拆迁办着搬,急匆匆地搬来了,又没有地方过渡,新房草草装修了一番了事,钱是了不少,但是慢工才细活,天天也没有什么好。总算是住去了,小林松了气。
不知什么原因,青云小区业理一直没能跟上,说是封闭式理,中央大却两通,由着拖拉机卡车开来开去,吵闹不去说了,黑乎乎的厚灰飘得满天飞,而且小林家这幢楼的旁边是小区娱乐中心,街开办的卡拉OK场,天天吵个不休,只有楼下面的一个园林算是最好了,植了一些枫树桂树之类,很多就是海棠,鲜红的一片,排列整齐,站在窗望下去,赏心悦目。
这天小林正站在窗看那园,一个老太太,挎了个竹篮摸到园里,先是若无其事地在草地上走走,见没什么人,就飞快地掏把小锄,挖了几丛海棠放篮里去了,挖的时候有些心慌,把枝叶得一片狼藉,小林吃惊,看那张脸,是一张红果巷的熟面孔,小林第一次为红果巷的人这事情到羞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