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他肩而过时猛击你腹之类。我曾建议友人向中心负责人提抗议,可他却说:要是那样的话,院长准会以为我们不是吃饱了撑的胡说八,就是得了迫害妄想症,再不就是两样都占了,因为像我们这么无聊的人至少湘南海岸一带是不会再有了,而且我们也多少都有不正常嘛。镇静剂得我也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地生气了。
然而,时隔仅仅两三天,友人便开始拒服分给他的镇静剂了,那是应该在早饭时服用的。白天和晚上的份儿也都让他倒了冲厕所。第二天早上,他发现自己真的生气了,就伏击了暴的看护,结果,他自己伤得不轻,看护也给他了个半死。友人虽然因此而赢得了那些温和微笑着的病友们的尊敬,但是和院长谈过话以后,他却不得不走人了。离开微笑训练中心的时候,那些一如既往傻笑友善的神病患者们前来相送,友人向他们挥手告别,心中生起有生以来一次的切的悲哀。
“亨利·米勒这么说过,我会了和他的悲哀同样的悲哀。其实,在那以前我还怀疑过米勒这句话的真实呢。——我也想一起笑笑,却笑不来。我很悲哀,我一生中从没这么悲哀过——,这可不是单纯的语言表达的问题。对了,还有一句,也是米勒的话,打那以后一直抓住我不放——什么都一样,还不是想让自己快活起来——!”
在微笑训练中心呆过一段时间之后,米勒的话就一直缠着友人,直到他染红脑袋赤着缢死。——什么都一样,还不是想让自己快活起来!——友人绝对快活地、也过早地渡过了他短暂的晚年。他陷的偏激,甚至钻那不正常的兴奋中难以自,在火葬了友人之后,我疲劳困顿地回到家里,和妻谈起来,才使这段往事重被我想起。妻一边等我回来,一边拿着威士忌自斟自饮。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见妻醉酒。
我一回到家,就直奔妻和儿的房间。当时儿还住在家里。时近黄昏,孩躺在床上,用空无神的茶睛镇定自若地(如果植有睛,那便是植回视偷看它的东西时那镇定自若)仰视着我。妻不在孩旁。我是由书库的一个暗角里发现她的。她静坐在那儿,一声不响,烂醉如泥。妻坐在放置于书架间的梯凳上找着平衡的样很稽,仿佛小鸟落在摇曳的枝。找到她的时候,困惑之余,我更到了自己的羞耻。她是拿我藏在脚凳侧面空档里的威士忌酒瓶后,就那么坐在上面,对着瓶嘴一小一小地啜饮,慢慢醉起来的。妻鼻、上油津津的,微微有些汗,机械娃娃一般仰着脸朝向我,却站不起来。睛李似地又红又,可透过衣服可以看见她颈上肩上都起了疙瘩。她整个给人的印象,就像是一条胃异常的狗,吃一通青草,又开始反胃呕吐。
“你该不是病了罢。”我戏谑。
“我可没病。”妻地觉察到我的困惑,答话的语气中明显带有讥讽的味。
——“那就是你真的喝醉了。”
我向妻俯下,她正疑惑地看着我,我看见粘在她边的汗珠随着上的起伏落到旁边。迎面扑来她那因酒而变得肮脏的叹息。一我从死去的友人旁带回来的生者的疲惫重新染黑了我的各个角落,得我只是想哭。
“你彻底醉了。”
“没醉那么厉害。汗了,那是吓的。”
“怕什么呀?你是担心孩的将来?”
“我怕有人染红了脑袋光着自杀。”我只向妻说了这些,黄瓜的事儿让我删了。
“恐怕这还不是你最怕的吧。”
“没准儿你也会染红了脑袋一丝不挂地自杀的,所以我才怕嘛。”妻说着,垂下,赤棵地显怯意。
刹时间,我颤抖着从妻焦茶的发间,看见死去了的自己的模型。甚至可以看见死去的所三郎那朱红的,没溶好的彩颜料粉粒粘在耳垂后,形同血滴。我的尸也和友人的一样,来不及涂完双耳,这表明,在想这怪异的方式自杀之后,缺乏足够的实施时间。
“我可不会自杀。我没有理由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