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敢反问你,那么对于你自己的人生,你满意了吗?是不是,你的那份潜意识里自我的不能完成,要女儿来替代,使你觉得无憾?
我的读书、友、留学,行事为人,在你的里看来,好似经过了半生,都没有真正合过你的心意和理想。
那日的你,是很累了,你不能控制自己,你跟我算什么帐?你说我任,我一低,什么也不再说,只是拚命喝酒。
我不只是你的女儿,我要我自己。只因我始终是家里的一匹黑羊,混不你们的白中去。而你,你要求儿女的,其实不过是在社会上一个正直的真人。
那篇东西写的是金庸小说人心得,爸爸,你不看金庸,又如何能懂?
妈妈,她是最堪怜的人,因为她夹在中间。
妈妈到房里来看我,对着她,我下泪,说你发了神经病,给我日难捱,我又要走了,再也不写作。
毕竟,你的女儿不会创造故事,是故事和生活在创造她的笔。你又为什么急呢?
同样的情况,同样的儿女,几年之后的弟弟,不但没有跟你,反而被你训练成第一的商票注册专材,事一丝不苟,井井有条,责任心极重。他,是你意志力下一个和谐的成果,这也是你的严格造成的。
爸爸,妈妈和你,对我的期望并没有过分,你们期望的,只是要我平稳,以一个父亲主观意识中的那方式,请求我实行,好教你们内心安然。
如果,你将这也叫任,那么我是同意的。
我却无法使你平安,爸爸,这使我觉得不孝,而且无能为力的难过,因为我们的价值观不很相同。
只肯写心里诚实的情,写在自己心里受到震动的生活和人那就是我。爸爸,你不能要求我永远是沙漠里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人,因为生命的情势变了,那质也随着转变为另一结晶,我实在写不假的心情来。
爸爸,这是冤枉了你。你是天下最慈而开明的父亲,你不但在经济上照顾了全家,在关注上也付尽了心血。而我,没有几次肯聆听你的建议,更不肯照你的意思去。
伤害你,你上跌倒,因为伤你的,不是别人,是你的骨血,是那个丢也丢不掉、打也舍不得打的女儿。爸爸,你拿我无可奈何,我又何曾有好日过?
全家人,都僵住了,看我们针锋相对。
那天,吃完了饭,大家都没有散,我也不帮忙洗碗,也不照习惯偶尔在家时,必然的陪你坐到你上床去睡,穿上厚外,丢下一句话:“去散步!”不理任何人,走了。这很不对。
那天,我住台北,可是我要整你,教你为自己在众人面前无故责备我而后悔。晃到三更半夜走得疲力竭回家,你房里的灯仍然亮着,我不照习惯去喊你一声,跟你和妈妈说我回来了,爸爸,我的无礼,你以为里面没有痛?
这也不只是对我,当初小弟毕业之后在你的事务所事,同是学法律的父,爸爸,以你数十年的法学经验来看弟弟,他,当然是不够的。
这是父女之间一生的折磨,苦难的又何止是妈妈。其实,我常常认为,你们并不太喜承认我已经长大了,而且也成熟了的事实。更不肯记得,有十六年光,女儿说的甚而不是中文。人格的塑造,已经大半定型了,父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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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了长长的十六年,回来定居了,一样不容易见面。我忙自己的事、打自己的仗,甚而连家,也不常回了。
爸爸,你,注意过我习惯重握原笔写字的那个中手指吗?它是凹下去的——苦写来的欠缺。
难得大弟过生日,全家人吃一次饭,已婚的手足拖儿带女的全聚在一起了。你,下班回来,看上去满脸的疲倦和累。拿起筷才要吃呢,竟然又讲了我——全家那么多漂亮人,为什么你还是又注意了一条仔的我?
我也知,爸爸,你仍旧不欣赏我,那一生里要求的认同,除了之外的赞赏,在你的光里,没有捕捉到过,我也算了。写文章,写得稍稍一,你说看不懂,写浅了,你比较兴,我却并不兴,因为我不是为了迎合任何人而写作——包括父亲在内。
明知无法手我的生活,使你和妈妈手足无措,更难堪的是,你们会觉得,这一生的付,已经被遗忘了。我知父母的心情,我晓得的,虽然再没有人对我说什么。
一生苦守那盏孤灯的二女儿,一生不时间在装扮上的那个女儿,是真的任过吗?
气那么严重的又提当日报上我的一篇文章,你说:本看不懂!我气了,答你:“也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