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何铁夫不好气地说，你别我在哪里，你说到底了什么事？陆主任说，龚卫民龚局长被人砸烂了脑壳，正躺在人民医院里，你要不要去看一下？

何铁夫闻言吃惊不小，问陆主任到底是怎么回事。陆主任支支吾吾的，好一阵说不个所以然来。何铁夫就没了耐心，关了电话，让小衣把车开到医院去。

好在龚卫民的伤并不重，额上虽然脱了一层，却并没伤着里面。龚卫民告诉何铁夫，是外贸公司的职工砸的。外贸公司原来叫外贸局，属行政门，由财政发放工资，前几年转去，成为公司制，财政便不再负责工资。由于经营不善，连连亏损，职工半年多没领到工资了，就跑到财政来，说是财政局把他们分去的，要求恢复过去的制，仍然由财政发工资。龚卫民解释说，他们转是省委省政府下的文件，与财政何？也许是说话的气了，对方也起了腔，混之中，不知谁在龚卫民上来了一下。

说到这里，龚卫民笑笑说，革命就是要血，一血对方就退了下去。一旁的段长却仍是一脸的愤怒，对何铁夫说，何县长您要主，把这事摆平，他们连龚局长都敢打，其他的财政今后还敢门？龚卫民朝段副局长摇摇手说，这没什么，比起人家半年多没领工资，吃饭都没保障，我这小伤算什么？何况当时也没看清是谁动的手，不好追究。

见龚卫民并无大碍，何铁夫也就放了心，安他几句，准备离去。龚卫民又告诉何铁夫，财政厅的文件下来了，给通化县每年追加了5万元定额补贴。何铁夫闻言，兴地说，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加上原来的5万元，通化县每年可享受上级财政整整1万元的定额补贴，基本上占了通化这个贫困小县可用财力的四分之一。龚卫民一脸灿烂，说，没有何县长面，将财政厅领导请到通化来，哪有这么好的效果？

一兴，何铁夫就想起一个人来，对龚卫民说，这件事这么圆满，除了县委政府的大力支持和财政门的心组织安排外，也还有于小丽的一份功劳啊。卫民你说，于小丽丈夫的事，你是怎么考虑的？龚卫民说，我打算申报小段当副局长，把预算长的位置让来，给于小丽的丈夫，不知何县长您意下如何？何铁夫说，你不是说于小丽的丈夫不会写，也不会算吗？龚卫民说，可以学嘛，他人又年轻，什么学不来？

恰好上面给通化县的县领导来了两个免费去昆明和北海疗养的指标，常委会上定人时，罗书记认为何铁夫和龚卫民是通化县的有功之臣，提议由他俩去。钟大鸣几个觉得有理，表示赞同，最后就定了他俩。何铁夫和龚卫民觉得这一段安排蔡厅长这个行动，日夜不停地劳，神经度张，放松一下也好。结果龚卫民去了北海，何铁夫上了昆明。

在昆明一个山庄里呆了几天，何铁夫想起县里的一些事情，便有些待不下去了。正准备提前回县，忽然在山庄里意外碰上造纸厂的吴凤来和他厂里的销售科游科长。他乡遇故人，何铁夫就有亲切的觉，尽他对吴凤来一直有想法。

何铁夫就问吴凤来，怎么上昆明来了？吴凤来说，全国造纸行业订货会在昆明召开，我们是特意赶来的。何县长您怎么也来了？何铁夫说，我疗养来了。吴凤来摇摇说，疗养？您会来疗养？我才不信呢。何铁夫说，只你当大厂长的天南海北地到走，我却不可来疗养疗养？吴凤来说，疗养好久？何铁夫说，已经来四天了，明后天就走。吴凤来说，走什么？我们的订货会已开了一天，明天还有一天，后天我陪你去西双版纳看看吧。

何铁夫想，平时一年四季忙忙碌碌的，也没个空闲，如今来了，那么急着回去什么呢？何况这也是跟吴凤来情的好机会，你既然在通化，就要跟吴凤来这样的角搞好关系，这对工作也是有帮助的。何铁夫就说，好吧，你吴厂长盛意，我要推辞，显得我不地，我就留下来陪陪你吧。

第三天三人飞了大理。开支当然全由吴凤来，县长跟厂长门，还没有要县长自己掏钱的先例。从大理飞回昆明后，何铁夫去宾馆拿了行李，又跟吴凤来他们飞到重庆。从重庆上船游三峡时，吴凤来见何铁夫手上的提包质量差，式样旧，就说，您这包也该扔了，到了武汉我给您买一个真的。到了武汉，吴凤来还真地买来一个又漂亮又实用的真提包，亲手给何铁夫。并把他原来那个旧包抢过去，搜里面的手机证件什么的，一扬手，把旧包扔了长江。

武汉没啥好玩的，三个人立即登上飞机，两个小时回到了市里。吴凤来借故家里事多，当天和游科长回了通化县，何铁夫想起好久没跟老婆孩见面了，回了家。

晚上，何铁夫在客厅里跟女儿争抢电视频，董小棠在房里给他清理东西。忽然董小棠在里面叫，铁夫你来一下。何铁夫到房里，董小棠手上拿着吴凤来送给他的那个真小提包，里面的东西已被抖来，抖得满地都是。何铁夫不知董小棠要什么，问，你没在包里发现女人的照片或香什么的吧？

董小棠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递给何铁夫一个存折，说，这是什么？我刚才在包里发现的，平时怎么从没听说你有这么多存款。何铁夫接过存折一瞧，竟然有1万元存款。存折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存款地址就是本市的银行。

何铁夫立即明白过来，原来吴凤来跑到昆明去，并不仅仅是开订货会，同时也是奔他何铁夫去的。

九

一个小小贫困县，一下省里增加了5万，造纸厂又超收2万，两项加起来整整7万元，这年的财政账也就好算多了。以往一到年底，各门各单位上政府和财政局要欠拨工资的，要欠拨业务费的，要欠拨基建款的，要好不容易到上面伸手要来而县财政无法拨的帽资金的，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就像农贸市场赶场一样，何铁夫和龚卫民本不敢待在县政府和财政局，东躲西藏，打一枪换一个位置，跟电影里的李向一样。今年县政府和财政局安静多了，何铁夫和龚卫民也不再到打游击。袋里有钱心不慌，他们从容得很，事先就将过去欠的账列一个明细表，分轻重缓急，一项项作了安排，12月中旬就基本拨了去。还补发了半年的政策规定该发而财政一直发不的职工的生活补贴。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余钱，县委几个常委提议当奖金发给职工，因为大家好几年没领一分钱的年终奖了。何铁夫着不发，他说，通化县的职工已经习惯不领奖金了，他们都是些好好职工，我相信他们会理解政府和财政的难的。我们也不能忘了氮厂泥厂几家厂的下岗职工，应该给他们发两个月的基本生活费，也让他们过上一个像样的元旦。

大家不好反对，也就只得依了何铁夫。全县上下就到传言，何铁夫是个好官清官，脑清醒，办事能，不仅能从上面得到大钱，还考虑职工和普通百姓的困难，这样的能人，不应该老常务副县长，早应该县长县委书记了。这些话传到何铁夫耳里，他并不往心里去，可其他县领导听了，就不怎么舒服了，撇着嘴说，原来何铁夫是在哗众取，好像全县的工作都是他一个人的，我们都在吃饭。

有了钱，全县的党代会也如期在县城隆重召开。会上选举产生了新一届县委常委。罗书记市里另作安排，不在候选人之列，钟大鸣、何铁夫等九人当选。何铁夫得的几乎是满票，要他当县委书记的呼声很。可分工的结果，钟大鸣书记，何铁夫为副书记，并明确为代县长，只等3月份的人民代表大会一开，就可选为正式县长。代表们对此多少有些不满，但这是市委的决定，而何铁夫也有一个妥善的安排，也就不好起哄了，党代会圆满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