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回招呼主人:“龙老,您这位‘贵客’可是要走了,赶快送送他!”
钱谦益狠狠盯了朱统缬一,心中极其愤怒,但又不便否认,看见杨文骢已经信以为真地站起来,摆一副恭谨相送的样,他自觉无法再赖下去,只好不胜懊恨地拱一拱手,沉着脸,转就走。
正在门外呆等的李宝见了,赶走过来,把那件已经收拾好的古董带上,三步并作两步追了去…“哈哈哈哈!”等钱谦益和杨文骢的背影沿着屋外的回廊,走得看不见了,朱统缬收回鄙夷的目光,同阮大铖对望一下,一齐放声大笑。
“哎,好,好,大公,真有你的!也没见你费什么劲儿,怎地就把那伪君的儿给乖乖打发走啦?”阮大铖乐呵呵地问。
朱统镟大咧咧地一挥胳臂:“容易!别瞧这些老伪君又又,讨厌得很,却是死要面。只须悄悄儿他一下,他就坐不住,吓得没命地跑啦!”
“噢,原来如此!”
两人说着,又开怀大笑起来。
“嗯,弟走了这些天,留都的情形如何?”当笑得差不多之后,阮大铖用乌溜溜的珠瞅着对方,探究地问。
“没事!”朱统镟挥一挥手,”自从史邻同老定议迎立桂藩之后,那伙书呆便以为大局已定,又是忙着征发民夫修整室,又是派人持法到广西去迎驾——都在他们定策升官的清秋大梦呢!啊澳敲词返懒凇薄袄鲜吩缇凸私祷仄挚谡伪砣チ恕!?“噢,老史不在留都?”
“不在!”
“好,好哇!”阮大铖顿时兴奋起来“史邻不在留都,我辈大事必成矣!”
“怎么?”
阮大铖正要回答,忽然看见杨文骢匆匆走回来,便临时顿住了。他了个手势,招呼朱、杨二人回到椅上坐下,然后把十手指叠在肚上,洋洋得意地说起来。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自从得知士英同史可法定议迎立桂王之后,阮大铖便立即带上南京江防提督诚意伯刘孔昭的亲笔信,抢先到了凤,果然发现守备太监卢九德正在忿忿不平。这个卢九德,小时候曾经服侍过光宗皇帝,号称“胎里红”大约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成了郑贵妃的一名心腹。虽然事隔多年,卢九德仍旧记着女主的恩典。听说南京方面打算排斥福王,他便凭借自的权势,暗地里把黄得功、杰、刘良佐、刘泽清四总兵召到凤商议,打算有所行动。阮大铖的意外到来,使卢九德十分兴,彼此一拍即合。经过一番密谋,他们认为士英虽然同史可法定议拥立桂王,但那只是由于他还没有意识到,可以凭借武力行拥立福王。而一旦成功,士英就将成为大臣中无可争议的定策元勋,并可以最终取代史可法的地位。只要把这一层利害得失陈述清楚,是不难促使这位刚愎自负的老儿倒过来的。事实证明,这个判断完全正确。当士英回到凤,得知卢九德准备与江北四镇联盟拥立福王,先是十分吃惊,继而又表示生气;但经过阮大铖反复劝导,打消了他的顾虑,老儿也就横下一条心,同意加拥“福”的阵营,并且俨然成为这一计划的领导者,积极行动起来…“昨日夜间,”阮大铖最后得意洋洋地说“、卢二位及江北四总戎的联名公启已着人连夜送来留都,请司礼韩公即速召集群臣公议,启前往仪征迎接圣驾。
弟只担心史邻如果固执项,东林那伙人自必也会跟着起哄。如今老史不在留都,真乃天助我辈,大事可成了!”
朱统镟“噢”了一声,说:“怪不得我早先去访刘诚意,他家里的人说他早早就门,上魏国公府议事去了。想必议的就是这件事!”
“圆老,”杨文骢了来,圆圆的脸上忧虑的神“老这样动刀动枪地,弟总觉着是否太过了些。万一东林方面不肯就范,闹将起来,这局面怎么收拾?况且他们有左良玉撑腰,老左在武昌有七八十万兵,若然也兴兵东下,与我相抗,可不是好玩的!”
“哈哈,龙老只放心!”阮大铖不在乎地摇晃着脑袋“这一层弟与老他们早计议过了。别瞧那伙伪君平日吵吵嚷嚷的凶,其实一个个全是不起来的鸟!装腔作势,捶顿足地嚎上几句是会的,若说招左兵东下——哼,谅他们也没有那个胆!老兄就等着瞧吧,哈哈!”
说完,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事,又问:“咦,前几日有几位从北边逃下来的内监,是弟在淮安碰上的。弟让他们拿了我的信来见兄,可来了不曾?“杨文骢:“已经来了。弟兄的嘱咐,先留他们在寒舍住下,如今都在东偏院里哩!”
“好,多谢,多谢!”阮大铖满意地拱一拱手,站起来“那么,弟这就过去瞧一瞧。,‘等杨、朱二人跟着离开椅,移动脚步之后,他又关心地问:”这几日,兄不曾薄待他们吧?唔,这是要的。须知这些人日后都要里去服侍新君。你我将来的前程,一半就挂在他们那张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