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怨。

“噢？”

“快过来，快过来，先别忙行礼，坐！趁他们还未来，弟先给兄说个事。”侯方域着手势，显得有心急火燎。

“什么事，这么急？”陈贞慧一边坐下，一边好奇地问。

侯方域却不回答，他先走向门边，伸脑袋四下望了望，然后走回来在陈贞慧边一坐，气哼哼地低声说：“兄可知？周仲驭在背地里骂你哩！”

陈贞慧错愕了一下：“骂我？周仲驭？他骂我什么？”

“哼，他骂你工于心计，想当西张夫，说你前番主张让社友们都去当幕僚，是想把大家全在掌心里，还说只要他活着一天，兄就休想办得到！”

“啊，他、他说我让社友们去当幕僚，是想把大家在掌心里？”

陈贞慧吃惊地问“可是那一日，我去访他，说起这事，他虽然不大起劲，可也没说不成呀！”

侯方域冷笑一声，鄙夷地说：“他是在耍你呢！周仲驭那个人，莫非你还不知？面上装得貌岸然，浑浑噩噩，可骨里邪乎着呢！他说你想把大家在手里，其实，我瞧是他想这么着才是真！你不见《留都防公揭》那一回，他是怎么的？”

崇祯十一年，复社诸生联名发表《留都防公揭》，声讨阮大铖。那件事，在朝野中曾经轰动一时，复社也因之声威大振。本来，那份公揭是陈贞慧一手起草并改定的，可是不知怎么一来，就被传说成是自周镳的手笔。对此，周镳一直没有予以澄清，实际上等于默认了下来。陈贞慧虽然到奇怪，也有不满，但碍着彼此的情，却不好意思公开表示异议，只在私下里向侯方域发过几句牢。现在听对方提起，他心中不由得一动，问：“对了，前些日朗三、淡心都曾向我问及这事。我正纳闷怎么他们会知，莫非是你说去的？”

侯方域哼了一声：“我是为兄鸣不平！读舳挤缆夜摇纺耸俏腋瓷缫淮笠寰伲囟鞣记Ч≌獠菽庵鞒Γ髅鞲玫笔粜郑苤僭θ垂蝗廖河校说绕凼赖撩男叮袷蔷铀蔽≌饪谄秩痰孟拢苋慈趟幌拢？陈贞慧呆了半晌，末了，叹了一气，说：“这就是了。他既意占夺此功，被你这么一说，岂有不恼羞成怒之理？而且，他必定以为是我暗中指使，所以我便活该挨骂了！”

侯方域把脖一，气昂昂地说：“这事本来如此，又何必怕他！他要有胆量，就来与兄当面对质好了！”

陈贞慧翕动了一下嘴角，苦笑说：“他自然不会与我对质，甚至也不会提及此事。惟是这么一来，社里便从此多事了！”

“兄也是疑虑太过！罘接蜃隽烁霾灰坏氖质疲彼苤僭Τ淦淞坎还钦湃肷缭缌思柑欤驮谀抢镆欣下衾稀Ｋ邓惺裁戳瞬坏玫谋臼拢一拐娴拿磺瞥隼矗【退闼窒掠刑濉⒆臃搅礁龈实弊咦涞模晌颐钦獗叱四阄叶酥猓挝病⒌摹⒍⒗嗜且话镒樱芏加蟹ㄗ影阉撬倒矗恍哦凡还苤僭Γ“陈贞慧摇摇：“话不能这么说。社里的情形你不是不知，经过这两年颠倒折腾，已是人心涣散，每况愈下，如今还撑着想事的，也就剩下这数得的几个人罢咧！若还再斗下去，如何了得！不如脆早散伙，倒更清静省心！”

“那么周仲驭…”

“下他不就是骂我么？那就让他骂几句好了！至于其他，不妨瞧一瞧再说。

反正…”

他本想说下去，楼梯那边忽然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接着，几个人谈着来到门边。于是陈贞慧只好闭上嘴，满怀心事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