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之上,并重新行过礼,分宾主坐了下来。
“今番闯贼败亡,固然是今上天命所归,”大约是受到杨文骢先前那番话的启发,因而想卖聪明,徐青君一边接过仆人奉上的一杯茶,一边兴冲冲地说“但也是阁老的福气好。这消息不迟不早,偏偏等到他同史邻换定了椅,才传到留都来。将来寇扫灭了,这中兴名臣、太平宰相,怕不一脑儿,全都叫老给捞上了呢!”
本来,阮大铖还只是眯着睛,默默地瞅着脚落地烛台上的那一朵动的火焰,摆一人向隅的样。但是,徐青君对士英的烈捧,却使他像给针扎了一下似的,不由得猛地回过去,满怀怨毒地反驳说:“什么中兴名臣、太平宰相!得着他吗?别白日梦了!”
“噢?”杨、徐二人被这句话得一怔,不由自主地一齐望着他。
“你们也不想想,我辈今番将史邻打发到淮扬去督师,本意是借闯贼来羁绊之,使他全力对外,不遑内顾,朝中东林亦因之失却支。然而如今闯贼一败,便不只不能羁绊他,反让他得以乘势师北伐,只须追奔逐北一阵,便轻轻易易成就了大功。我辈岂非巧反拙!将来他得胜还朝,羽翼已成,我辈纵禁制他,恐怕已是不能了!疤饷匆凰担睢⑿于瞬挥傻媚憧次摇⑽铱茨悖×恕0肷危钗逆醪耪醭鲆痪洌骸八萑怀鍪τΓ墒锹硌菥又械鞫取比畲箢窭湫σ簧骸袄闲指诚惺兀橇诟笾械墓婢囟纪嗣矗咳缃袷返懒谒淙怀鍪兀聪苏呶ぶ赘ㄒ幌懵值礁哐形摹K洳皇嵌郑涫凳率峦忠桓霰擎軱气。小弟在此也不怕二位拿去说给瑶草听——到时这居中调度之功,只怕还得先算到老的账上!再说,阁中还有姜居之,这个又又臭的老不死,也要来分一份功。另外,吏又掌在张金铭、吕俨若手里,将来叙功铨选,还不都由他东林去摆?指望他们能秉公持正,何异与虎谋!”
“可是,还有皇上,皇上可是我们的!”被刺激得又气又急的徐青君,扯着嗓嚷起来。
阮大铖苦笑一下:“老兄休提皇上。提起来,更是可虑可忧!
你不见前番商议迎立那阵,史邻便极意寻觅太。此番守,又请皇上下谕,寻访太。他何以如此着?无非意居为奇货,危倾今上。设若此番闯贼崩败,太得脱罗网,被他史邻访得,那么,哼哼…“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清楚——因为福王虽然已经当上了皇帝,但毕竟有权宜应变的质。万一史可法在北伐途中找到了太,那么福王的合法地位就会发生动摇,说不定到来要让帝位。如果发生那情形,那么下这一伙人就不只没有什么拥立之功可以夸耀,说不定还会招致不测之祸。所以听到这里,杨、徐二人都有坐不住了。
“那、那么依圆老之见,该、该当如何置才是?”徐青君结结地问。
阮大铖瞥了他一,由于终于把这位不知天地厚的公教训得呆若木,他心中到一恶意的畅快。而想到徐青君或者杨文骢,必定会把自己这一番瞻远瞩而又鞭辟里的见解,转达给士英以及圈里的其他人,并且必然会在他们当中引起震动和张,他心中的畅快就更加转变为得意了。“哼,想让我教你们怎么办么?可没那么容易!”他悻悻地想,随即把目光重新转回先前那朵动着的烛焰上去。过了半晌,才慢吞吞地说:“办法么,不是没有。可阮某如今是在野之。有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以还是不说也罢!”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杨文骢瞪大了睛,似乎有惊奇。
随后,他就摇着,不满地责备说:“圆老,怎么你还说这个话!瑶草不是已经上疏举荐你了么?虽说发回阁里票拟,还得等一两日,可也不能这等斤斤计较呀!”
杨文骢这样说,显然认为阮大铖已经知这件事,但是阮大铖却一下给懵了:“你、你说什么?瑶草已经、已经举荐了我?”他错愕地问,怀疑自己大约听错了。
“咦,你还不知?难朱兄不曾告诉你?”杨文骢愈加惊奇。
“小朱?他、他…”
“哎,适才是我同他一起在瑶草得知此事。我因还要上刘诚意家,特地嘱咐小朱先行来告知兄。怎么,他居然给忘了?”由于没想到那逃难王孙竟然如此不堪托付,自然也由于生气,好好先生皱起了眉。
不过,当最初的惊愕过去之后,阮大铖已经觉悟到是怎么一回事:怪不得那家伙敢朝我赌咒发誓,原来如此!八灸艿爻宥艘幌拢蛩惆阎焱筹嗟钠指嬷苑剑谟慷恋目裣步艚幼啪桶阉吒咄倭似鹄矗灾林话谝话谑郑桶涯歉瞿钔犯系梦抻拮倭恕?三杨文骢的消息是真实的,士英的确已经上疏朝廷,推荐阮大铖“谙熟兵机”是一位“贤能之才”请求皇帝尽快予以起用。不过,由于又传来了农民军已经被打败,逃了北京的喜讯,使朝野上下顿时沸腾起来。一连几天,兴奋的朝廷又是到太庙和社稷坛去祭告行礼,又是由弘光皇帝驾临午门城楼,以“布”颁示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