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赏的兴趣。这倒不光是由于他那份举荐阮大铖的上疏，一直迟迟不见发下来，而是因为前天夜里，本来在这当上例应回避的阮大铖，终于忍不住，偷偷摸到他家里去，对今后的局势说了一通危言耸听的话，得士英一连两天，都有心绪不宁。无疑，阮大铖也提了两条他自认为明的对策：一是派人赶赴江北，暗中知会杰、刘泽清等四总镇，让他们想方设法给史可法捣，使之左右掣肘，穷于应付，无法顺利署北伐。而只要史可法不能师，自然就无法骤建大功，也不易找到太。二是在朝廷之内，还要尽快把内阁以及吏抓过来。考虑到弘图和姜日广一时不易驱除，那就先攻吏尚书张慎言和吏左侍郎吕大。把这二人收拾掉之后，再回过来对付、姜。阮大铖认为，由于兵已经抓在士英手里，倘若再把内阁和吏拿过来，其余便不足为虑了。待到朝中大局已定，再另派一亲信得力的人，替下史可法，那时才师北伐，便可万无一失。而将来再造中兴的名也就理所当然地归到士英的名下，荣华富贵，享受无穷！对于阮大铖的这一番策划，士英当时没有明确表示态度，事后却一直在反复考虑。无疑，他也觉得，尽史可法已经被迫离京，督师淮扬，但凭着对方的能力和在朝野中的崇声望，对自己的地位始终是一个威胁。如果光从打击、禁制史可法着，那么阮大铖所建议的两，确实不失为可行之策。不过，这么的结果，延误了北伐的战机不必说，还势必会在朝中引起大的争斗。闹不好，还会造成分裂和内。在目前的情势下，这还是应当尽可能避免的。因为士英心中明白，从前方报告来看，这一次之所以能获得如此辉煌的胜利，主要还不是吴三桂有多么了不起的本事，而是由于向关外借来了清兵，加上农民军将士在北京大发横财之后，斗志涣散的缘故。

另外，据尚未公开的消息说，目前人踞北京的并不是吴三桂，而是清国的摄政王多尔衮。那么，清兵今后的意向如何？局势将会如何发展？这些都还琢磨不透。

现在，在江南的新朝廷中，士英已经成为无可争议的拥元勋，并且如愿以偿地回到留都来秉政。

为巩固自的权位计，他就不那么希望再发生激烈的动，而倾向于暂时保持相对的稳定了。

“嗯，冲着当初老阮帮过我的大忙，这一份人情债，我无论如何是躲不掉的。

那么，就先把他的事办成再说。至于其他，倒不必忙着拿主意！”这么暗自决定了之后，士英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随即停止了散步，匆匆走回自己的屋里。

这是一问供办公和值宿之用的屋，当中照例用隔扇分开，外间摆设着办公用的案、椅和书架之类，内间则用来安置歇榻和日常的生活用。为着突为政清廉的德，整个布置都以简朴为原则，摒绝一切奢华的摆设。现在，士英在办公用的翘书案前坐下来，一边接过仆役奉上来的一杯茶，一边随手翻阅着昨夜刚刚置完毕的几件公事。过了一会，他听见窗外起了响动，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咳嗽声，和短暂的谈话声，变得越来越频繁。凭着声响，士英知姜日广到了，王铎也到了。不过，他并不打算去同他们见面。因为一来彼此并不是一个圈里的人，没有什么闲话可说；二来，以士英目前的地位，也自觉没有主动同对方客的必要。于是，他依旧坐着，继续翻阅公事。渐渐，外面的声响稀疏下去，并且平息了。看来，人们已经各就各位，开始一天的办公。

士英停止了翻阅，把手中的公事归拢了一下，吩咐手下的仆役给制敕房送过去。然后，他把茶杯拿在手里，重新站了起来。

由于向朝廷荐举阮大铖的奏章迟迟不见发下来，现在士英多少有心神不定。

事实上，前些日他之所以一直没有采取行动，就是考虑这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