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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2)
钱谦益摇摇tou:“没有。不过,其实又何止龚孝升,像陈百史、曹秋岳那些人不是也无消息么?哼,这些人机灵得很!他们既然曾经降贼,想必知dao南来也难逃公论,只怕索xing远飚shen匿,或者竞学洪亨九、冯琢庵的样,改事东虏也未可知。这zhong人,又想他zuo什么!啊暗鼙纠匆膊幌胨皇翘怂担浣诮翟艉螅腥嗽仕我匀绱耍he担骸蔽冶居辰冢淠涡℃豢虾危‘所以弟倒想问一问他是否果真如此。“钱谦益哼了一声:“他的如君,不就是旧院的顾眉么?若是别人,弟倒不敢妄测,若是眉娘,却决然不会!八成倒是龚孝升自己贪生畏死,无以自解,却推到妾妇shen上!”
“噢?不知何所据而云然?”杨文骢好奇地睁大yan睛。
钱谦益没有ma上回答。他微笑地拈着胡子,瞧瞧杨文骢,又瞧瞧冒襄,现chuyu言又止的样子。末了,他说:“此事不足为外人dao。不过两位都不是外人,所以弟也无妨说说,聊当席上的谈资——说来这还是崇祯七八年间的事。其时眉娘年方十七八。一日,余中丞将她召至家中侑酒。适逢黄石斋在座。诸客见石斋平日言谈动静,俱严守礼法,便暗中相约,要试他一试,于是合力将他guan醉,扶入密室之中,又命眉娘尽弛亵衣,与之共卧榻上…”“啊,是尽弛亵衣?”杨文骢笑嘻嘻地问,他显然来了劲,一双小yan睛也怪样地闪烁起来。
钱谦益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接着又说:“其后,诸客便反锁门hu,以待消息。据说,夜半时,眉娘见石斋酒醒,便呢近之。谁知石斋只摇摇手,便转侧向内,酣然睡去。眉娘推他不醒,只得作罢。
及至到了四更时分,石斋已醒,转面向外。这一次眉娘却佯装熟睡,复以ti肤偎傍之。谁知石斋仍一无所动。未几,又复酣睡如初。直至翌晨,眉娘披衣而chu,ju言夜来情状,诸客方始叹服石斋之定力。“说到这里,钱谦益就停住了,伸手去拿案上的酒杯。正听得入神的杨文骢怔了一下,迟疑地问:“哎,只这件事,又何以见得眉娘必不会阻拦龚孝升殉节?”
钱谦益呷了一口酒,抹了抹胡子,这才微微一笑说:“可是,眉娘当时还说了一句话,端的是奇极,峻极!她向诸客说:”公等为名士,赋诗饮酒,可谓极尽人间快活;惟是将来为圣为佛,成忠成孝的,却是黄公!韵耄砸唤楸崩镅袒ǎ苊鞅娲死怼5贝吃羧刖┦保ㄐ⑸热粽娓鼍鲆庋辰冢制窕崃Τ植恍碇恚?“钱、杨二人谈得津津有味,冒襄在旁边听着,却gan到越来越没有意思。这zhong对某人何以失节的探究,如果说,早在北京失陷的消息传来之初,他还会有点好奇的话,那么,如今却不同了。是的,那时他于震惊和悲愤之余,一心只想立即赶到南京来,投入救亡图存的抗争中去。就连举家逃难那十天半月里,他都gan到焦急难耐,气闷异常。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了。可是结果又怎么样呢?且别说跟随史可法北上巡视期间,那些令人发指的所见所闻;就拿南京城里的情形来说,竞依旧是一派歌舞升平、醉生梦死的景象。如果说,也有什么jin张气氛的话,就是朝中两派的斗争正在愈演愈烈,大有决心拼个你死我活的势tou。“啊,难dao是我离开得太久,对社局生chu了隔mo之故?”冒襄不安地、烦闷地想“可是,以建虏给史公的那封狂妄傲慢的来书而观,他们的虎狼之心,实在已昭然若揭,就是打算入主中国,bi1我江南臣服于他。对于这zhong不知礼义忠信为何wu的化外夷狄,莫非朝廷还以为可以高枕无忧,而不须急谋应付之策么?莫非当朝的大老们,包括皇上,还以为可以就这么混下去,斗下去,而gen本不知dao,一旦建虏打过来,大家全都得完dan?”正是这zhongju大的恐惧,使冒襄gan到shenshen的忧虑和苦恼。而当看到钱、杨二人还在那里嬉笑自若地高谈阔论,这zhong内心的困扰就转化为qiang烈的不满,乃至恼恨了。
“龙老,”他突然问dao,由于在今天的场合里,不便向主人发xie,他就转向了杨文骢“目今朝廷新立,天子圣明,正是才高捷足者先登之时,何以龙老这番起复,止得一bu曹之职,未免过屈,令人好生不解!”
杨文骢是两个月前,以兵bu主事起用的。官居正六品,比起他的亲戚——总督漕运的凤淮巡抚田仰来,可是低了一大截。此刻,他正同钱谦益谈得高兴,冷不防听冒襄这么询问,倒怔了一下,回tou疑惑地望着,没有回答。
冒襄接着又说:“有dao是,朝中有人好zuo官。现今令亲ma瑶草贵为当国,位极人臣。有这么一座大靠山,龙老之擢升,不过易如反掌,何以竟延宕至今?”
“嗯,此事弟也甚觉不解。以龙老之高才,正应大用才是!”钱谦益也一本正经地接上来。他显然没有听chu冒襄的讥讽之意。
杨文骢眨眨小yan睛:“这个…”
“莫非,”发现什么时候都左右逢源的好好先生红了脸,冒襄gan到一zhong恶意的愉快“莫非ma阁老不以龙老与我东林复社来往为然,所以不肯援手?倘如此,往后牧老与晚生倒该避嫌才是了,哈哈!”
杨文骢摇摇tou:“不是。”停了停,又吞吞吐吐地说:“不瞒二位,弟之员外郎之任,日内便要发表了。”
员外郎是正五品,在bu中已列入重要官员一级。所以钱谦益ma上改容拱手,恭贺说:“噢,如此可喜之事,龙老何不早说?也好让弟等高兴高兴呀!”
杨文骢苦笑一下:“不过,弟已向bu里呈文,jian请外放了!”
“哦?”正准备举酒相敬的钱谦益停止了动作,惊讶地问“如何放着舒舒服服的京官不zuo,兄竟jian请外放?”
冒襄也冷笑着接上来:“是呀,虽说京师险地,为官不易,不过有ma阁老给龙老撑腰,这京师岂止不险,直是无波之银汉,入阁之坦途呢!”
这一次,挖苦的口气更加明显,连钱谦益也为之一怔。但杨文骢却没有着恼。
他红着脸,低声说:“正因有他在,所以弟才jian请外放。”
“什、什么?”莫名其妙的钱谦益显然疑心自己没听清,侧着耳朵追问。
杨文骢却没有再回答。他举起酒杯,凑到chun边,随即又放下了。一zhong忧郁、苦闷、颓唐的神se越来越分明地从他的圆脸上显现chu来。末了,他苦笑一下,说:“兄等以为,国事闹到yan下这zhong地步,当真还有可为么?”
“…”“莫非,兄等还瞧不chu来,朝廷的局面,照这等弄下去,这江南半bi,迟早都要玩完么?”
平日看似无忧无愁的好好先生,突然说chu如此shen切不祥的预言,确实令人意外。
冒襄心中微微一震,不由得收起鄙夷的神情,迟疑地问:“可是…”“老实告知兄等吧!”杨文骢cu暴而又苦恼地一摆手“阮圆海因东林诸公jian持‘逆案’,力拒他起用,近日已说动ma瑶草,以修‘顺案’相抗。他以周介生降贼为由,将周仲驭牵连收捕,不过是发端而已,大狱还在后tou!”
因为李自成在西安称王时,国号“大顺”所以“顺案”自然就是指的要查chu1北京陷落时,明朝官员中的投降变节行为。而在这类官员中,属于东林、复社的人为数不少。ma、阮等人准备由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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