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会,金矿情兴复,叫撤了要睡,氏叫那小在西间厨房里睡,二人脱衣上床,这一夜云情雨意,不消说得。
次早起来,梳洗了,他问氏:“我这去几时可来?”
氏:“你的厚情,我不得时刻相聚谈,但这件事瞒不得我丈夫。”
遂将丈夫有病,受不得辛苦,故舍养活他的话说了,又:“不想有缘遇着你这多情多义的人,你午后着这小人儿来讨信。”
金矿见他说舍养夫,惨然:“你原来有这番好心,难得难得,同你丈夫说明白,我情愿养活你夫妻二人到老。”
就带着小去了。
已饭时,赢回来,氏迎着:“今日来家早。”
赢叹了气,又笑:“命该饿死了。”
氏:“甚么缘故?”
赢:“今日分得钱数银,又扣了一个分资去了,我连辛苦了几日,又有些腰疼,有几回去不得,明日定下了又不得不去,这不该死么?”
氏:“且不要焦,你坐着再商议。”
赢一到房中看见床上的被褥,大惊【此书无纤毫渗漏,先云氏迎着一句,是氏迎到堂屋中与赢说话也,不然赢门便到房中,即看见矣,何暇更有闲谈,此等,非作者细心不能到,非我心不能看也。】:“这是你的?”
氏笑着把绸、银、簪都与他看,赢:“这奇了,果是那里的?”
氏笑:“你每常唱一夜戏,只挣得几分银,我只串了一个戏,【日间夜里该算两。】得了这些东西。”
赢变:“哦,是了,你见我家日过不得了,敢串的是崔氏嫁么?”
【不得不疑到此。】氏笑【妇人偷汉,虽知无耻者,相对丈夫,暗中再无不萌愧心,今氏对赢一连几个笑,虽与人有染,此心是实为养夫,故于心无愧,与他偷汉者不同。】:“你好呆,我同你是何等恩夫妻,怎说这话,我串通的是旷野奇逢。”
赢见妻不是要弃他的话,也疑他三分是走邪路,又想:“他要坏事,如何肯向我说。”
又正正经经的问:“不要说顽话,端的是甚么缘故?”
氏一把拉着他的手,纷纷堕泪,就把如何见他多病,枉受辛苦,挣钱又不多,不足用度,恐一时累倒,两都要饿死,故舍救他。又把如何得遇金公,昨日来得一夜,给了若许东西,还许养活他两的话说了,又:“你今后也不必班去了,养养里。哥哥,我实心为你,你不要疑我是偷汉,说这好看的话欺你,我若是图已快乐,你多在外,少在家,我岂不会瞒着你,又肯告诉你么?”
赢先也怫然,听他说到这里,沉思:“果然,他若瞒着我偷汉,那里去查帐,自己实在也动不得,无吃少穿,其然没法。”
便:“你既一片好心,任你罢,他还说来么?”
氏:“他午间着小来时讨信。”
赢:“事已至此,说不得了,他若要来,我去让他,你对他说,但是来时,先着人来说一声,不然两下相遇,到底不好意思。”
【妇女偷汉,男当,初破脸时,再无没有羞愧之心者,久之则不觉矣。但看赢此时之言,并后请金矿作别,便可知之。】氏去了昨晚剩的酒肴来与他吃了,临去,氏嘱:“哥你明日早些归来,今日就辞辞他们班中的朋友罢。”
赢应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