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庙中看见了酒,诈他些钱来,自己的气。且又不曾破脸,后来还可以替他买东西赚钱作酒资。谁知这贼秃恶贯满盈,应该败。捕快们听了王老儿话,向众人:“这和尚是那里来的?住了多少时候?人如何?现今可还在庙中?”
众人:“这座庙因没养赡,空久了没有人祝他是个云游的和尚,是上江人,才来了有两三个月。情愿苦修,每日只是收了盏饭就关了庙门,从不来化缘,是位有德行老实的和尚,他老在这庙中修行了。”
作快的人比伶贼还透三分。王老儿虽是无心说话,他却有心。听妇人不见这一日恰恰的和尚就在他家,十分中就在五六分动疑是他拐去。便:“你们且散了罢,我们往别去访问访问。”
众邻舍散去。
几个捕快同到一个僻静的小冷酒铺中坐下,商议:“听那老儿气,多半是这个秃驴。”
一个:“若是他拐了妇人,这几日为何不逃走?还肯在这底下住着?”
一个:“也定不得是不是,咱们到庙中踩踩看。”
又一个:“众人都说他是有德行的僧,若是踩采不着,传到官府耳朵里,还说我们借端生事,诈骗好和尚,不是当耍的。”
内有一个老捕快姓计名德,他想了一想,:“不然,多应是他。他装老实惯了,说没人疑他。定然藏在屋里。况且光着个脑袋,带着个妇人,怎个逃法?【一语破,真是老。非此辈不能知盗的心腹。】我有主意了。等我吃几杯酒,装作醉了的样,敲开门吓他一吓。他若不动声,你们上前来拉开,替他陪礼。只说是我们是上司差来替邬家拿人的,他请我们吃酒,天,到庙中歇歇凉,要碗吃。我有两岁年纪了,多吃了几杯醉了,和他顽耍,他也只得依了。若是心虚,形一变,必定是他。再行拷问,你们说好不好?”
【此计真妙,不愧名为计德。】众人笑:“琉璃簪不错,你到底是东方朔,好个老贼。”
叫掌柜的打了几壶酒来,又烦他去买了一大盘稀烂的狗,盐醋蘸着。大家吃毕,会了帐,一齐走到土地庙前。
天将晚,这个计德将腰中的铁钱取,提在手内,把庙门乒乒乓乓敲。这和尚正赤剥着,抱着嬴氏在怀中吃酒。这妇人不梳,脸不洗,面焦黄,眶通红,愁眉苦脸,一东西也不吃。贼秃把妇人的前坦开,摸着耍笑,让着妇人吃酒。忽听得打门,没有别人,这又是王酒鬼来想酒吃,不要理他。听得打得甚凶,有些疑影。【这一疑,心先虚了几分。妙。】忙把妇人藏在柜中锁好,将酒都藏过了,披了衫,一路问来:“是谁打门?”
外面也不答应,只是敲打。心中甚疑,不得不开。
才了闩,只见一个人一手拿着铁线,一手推开门,来就劈揪祝大喝:“你这个秃驴藏得好,一般的被我拿住了。”
【一语双关,妙甚。若果是好和尚,便谓:敲门多时不开,你藏在里面何事?一般要来拿住了你,一也;若是拐了妇人,便谓:你藏的好,一般被我拿住,不必定心虚,二也;至于竟是盗,彼心惧自首,则非计德之料也。】这贼秃原是有心病的人,看见许多人来,并不想到是为妇人,只当缉着前案情来拿他的【错认得妙,映前心疑。】,不由得扑的跪倒:“众位爷,我前案的事结过三四年了,又不是本地方的事,若饶我的狗命,我重重的酬谢众位爷。”
众人原是试探他,不想假成真。听了这话,就知是逃盗,遂顺着他说:“果然不是我们地方上的事。但有广捕文书来,方来拿你。果然重谢我们,自然护庇下你来。”
众人也并不知是那一案的事,不过是想诈他一主财香,也就撒了手了。于是把大门关了,同到房中来。那贼秃见事不妙,盗的事都犯了,还怕和尚吃酒的罪不成?遂将酒搬将来,众人也就吃,只留心看守着他。不多时吃完了,问他:“许我们的东西拿来罢。我弟兄们人多,不要一,打不浑的。”
一个姓的叫作游,:“他走江湖的人,自然在行,何用我们说呢?倒像我们小。他这是买命的钱,少了他也拿不来,我们还替他担着天大的系呢。”
这贼此时也了,战战兢兢的将床底下一个挂箱取来,:“小僧的家当全在这里呢。”
将锁开了,众人一看,内中黄白之约有六七百金。他只留下一大包银,有四五十两,告:“这些须留下与小僧个盘费,别的都孝敬众位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