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伤重,所以好得快。倒是手指有一个来月才好了。此后果然这妇人的念全消,就是一时偶动心,想起这和尚的狠毒,两个禁的凶恶,一兴乐趣也没有。又想在衙门中那一番苦楚,任你一丈的火,想到此,一星也无。他疼这丈夫,比那有的更甚,一心一意,十分的和。
话分两,且说那嬴同氏自南京起,坐船到了家乡。雇了乘轿抬着氏,许多人搬着行李,径到老儿家来。此时老儿夫妇都是七旬外的人了,忽见女婿女儿归来,且气概轩昂,行李甚富,悲喜集,忙收拾房与他住下。过了数日,嬴用了二三百金买了一所住宅,把向年寄在丈人家的皿家伙搬了去。又添了许多金漆床桌,斑竹椅凳之类,摆设得好不富丽。典了一房男妇使用,买了一个小厮听叫,一个丫服事氏。他见丈人丈母年老,就接来同祝那老儿见女儿女婿如此面,竟像是作了显官荣归的一般,十分的快乐。那老婆向老儿夸:“你当日嫌他是戏呢,你看看今日这个光景,穷乡绅也赶不上他家呢,女儿该是享福的人。当日一听见他家来提,就一心要嫁他,怪不得他今日有这个造化。”
【有的他夸,写尽浅见妇人。还不知他令是如何得来的银钱。】那老儿别无女,将所有些须的积蓄并房卖了,都与女儿女婿,为养老送终之费。【甚矣,人情之可叹也。赢老夫妇别无女,当日赢贫穷时,何不以私蓄付之,靠其养老?今见彼颇丰而反资之,可见非亲亲之谊,乃势利二字使然耳。】后来老两皆是嬴夫妻发送殡葬,不在话下。
嬴把门面收拾三间来,拿数百金,雇了个伙计,开了个香蜡铺。俱料理完毕,然后去拜望旧日那些朋友。尽都来回,看见这个局势,无不致敬。【千古固然,只见人有了钱就尊敬,更不问是为何如人,世情可叹。】尽来温房洗尘,闹了几日。
一日,氏向他:“金大爷我们当日着实承他的厚情,我的意思要备桌酒,你去看一看,请他来家坐坐,也见我们的情长。”
嬴笑:“你的意思要想他来叙叙旧了。”
氏也笑着啐了一,:“受了人的情都不想着谢谢么?”
嬴笑:“他的情固然厚,自从他同你往来多半年,我觉你那盖上也被他磨厚了好些,可以扯直了。”
【果如赢所言,大约这十数年来比还厚了。】氏笑骂:“没良心的忘八,先的银东西算是为我了,临起的时候他送的盘费呢?那时我们要去的人,他还图的是甚么?那难不是他的情?”
嬴:“我同你说玩话,你就发急了。你收拾一下,我就去请。”
嬴到了金家,金矿会着,知他夫妻回来,甚是喜。听得他来请,便:“你请先回去,我随后就到。”
嬴:“舍下新买的房,恐大爷不认得,请同去罢。”
金矿就同他步了来。行至门首,让内室,氏接着,二人各滴了两滴相思泪。金矿当他还是当日的样,图来续未了之缘。不想房大厦,呼唤婢起来,肃然起敬,【说尽人情。】就不像当日相得。嬴夫妇让他上坐,决然不肯,定要分宾主之礼。嬴自觉不好意思,让之再三,不得已,金矿客位,嬴叫氏对面相陪,自己打横坐下了。【这一坐妙极。】嬴:“向蒙大爷厚恩,临行又蒙厚赐,至今不敢稍忘。”
金矿不好称他嬴大官的了,说:“台见言重,【称呼更妙。】此须微,何足挂齿?在南京去了这些年,作何贵?”
嬴:“不敢,也不过在列位大人门下走动,承重,故恋住了,所以直至今日才回。”
说着话,丫送上果仁泡的茶来,氏拿了一蛊奉与金矿吃了。他此时一看,氏的年纪虽将四旬,丰韵不减昔日。打扮得满珠翠,更觉可人,心得了不得。回想起当年去时怀着,问:“我记得那年别时,娘有来,后来生了个甚么?”
氏:“到那里三四个月,生了个女儿,今年十八岁,已嫁了。”
金矿:“光好快,不觉一别十八年了。”
氏问:“府上都好么?”
他惨然:“都好,就是贱荆前岁不在了。”
【为闵氏地。】氏又:“还不曾续娶么?”
他:“先妻在日颇称贤慧,也还有几分姿,今日也想要娶,但我边有几个人,娘娘也是知的。【是旧相知之语。】倘娶一个丑而泼的来怎么?只好慢慢再看缘法罢了。
说着,丫仆妇送上酒来。他夫妻要斟钟,金矿再三不肯。坐定,不过说些闲话。换席后,氏又让着饮了几杯。嬴知他是氏心上的密友,恐他要叙叙旧情,不敢久坐。【韩熙载犹耳,何况赢?】遂:“大爷请宽坐一坐,我在前边小铺中照看照看,就来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