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合站住了看时,是他一个相熟的朋友到跟前,让他同。那人见龙飏在那里,便:“我不去了,有句话同你商议。”
邬合:“你请站一站,我送这位朋友去就来。”
同龙小官来,叫妇人:“你来,你家老爹烦人送信来了。”
说完,他便转同那人说话去了。
这嬴氏忽听见爹娘有信来,满心喜,忙走来,见是龙家的小。旧恨在心,忽然变下脸来。因他是寄信来的,不好发作,怒问:“我爹的信呢?”
这小这两三年没见他,见他的发胖了许多,越发白净标致,魂都没了。也不看他的脸势,恃着宿好,笑嘻嘻的:“没有甚么信。”
妇人:“没有信,你来甚么?”
那小笑:“我当日你甚么样的恩情,忽然分开了,我日夜想你。这几年我要来看你,不得个空儿,每日心里惦着。近来又知你为了官事,甚是放心不下,故此特来看看。”
那妇人听了,又羞又恼,变了脸,:“各家门各家,你非亲非故,到我家来放辣的是甚么?”
那小一团的兴,被他这一扫,也放下脸来,:“你这没良心的妇,从小儿是我破的,了三四年,孩都养过了,我是你的原夫。你老嫌我穷,把你另嫁了人。我听见你跟和尚逃走,捱了拶打。我好意来看你,你不认我,这个样儿待承我。我到衙门中告你一状,说你背夫改嫁,拿了你爹娘来,大家到了官。我不图打鱼,只图浑,那会你求我就迟了,我还未必肯饶你呢。”
【话未尝不妙,真使赢氏无可答者。】这妇人听了,羞气得了不得。果然怕事来,又乖丑。眉一蹙,心生一计。走到房中,招他:“你来。”
那小见叫他房,必有好,忙跨来。妇人低声:“我同你的情还有甚么说的?我丈夫在门,你说话不妨脑,我怕他听见,故拿搡话回你。是瞒他的,你怎就恼了?今日他在家,不中用了。你明日还是这个时候来,我和你说话。”
【写赢氏机变之巧,活脱一个伶俐的妇人。】这小听见这话,眉开笑,抱着亲了个嘴,伸手就要掏。妇人:“看我男人来看见。”
那小:“不妨,我望外望着呢。”
妇人拦他不住,被他扯开,摸着了,用指挖挖,笑:“当日和你时,只一条儿,如今竟像个大浆了。”
妇人笑着推他的手,:“你快去罢,后来有日顽呢。”
那小讨了个实话,也就往外走。邬合还同那人在门说话。他来拱了拱手去了。
少刻,那人也告别去了。邬合来问:“你爹的信呢?”
妇人:“那里有甚么信呢。”
邬合:“没有信,他来甚么?”
那妇人红着脸,掉了两泪,:“我当日小时在家了件丑事,要告诉你,恐怕你恼。”
邬合:“你在我家这番事来,我还不恼,何况你在家里的事?那是个过去的帐,我恼的是甚么?【好大肚。】你只说。”
那妇人把他当日先要去看小的,并后来养孩的话,剪去尾,只说:“我当日年小在家,这个人姓龙,是我家雇了使用的,三番五次哄我了。后来爹娘看得有些破绽,把他撵了,我才嫁到你家来。他气不愤,在大街小巷败坏我。我爹娘住不住,方搬回家乡去了。我恨到如今,不好对你说得。今日瞒不得了,实情向你说了,你恕过我罢。”
邬合方悟丈人丈母去的缘故。问:“他无故今日来甚么?”
妇人:“他今日又想来骗我,我变了脸骂他。”
他要往衙门去告的话也说了个尽情。又:“我哄他明日来,我同你商议,等他来时,你躲在后院里。他要我的时候,我叫喊起来。你拿住他,或打个臭死,或送他到官,才得我这恶报。”
邬合摇:“使不得。这一闹起来,私休不得,一到了当官,你少不得也要去。他当堂说旧话,又添一个丑名。”
妇人:“据你这样说,明日他来,拿甚么话回他呢?”
邬合见嬴氏这一篇言词,也知他有了几分的烈,还要试他一试,便:“你既和他有旧情,他来也没有甚么歹意,不过想同你叙叙旧情。你和他,了了他的心愿,好好打发他去,也就罢了。何苦又多事,惹是招非呢?你要瞒着我,就是你的不是了。你既对我说了,我已知你的心,你只同他,我不恼的。我明日去让他。”
那嬴氏的脸通红,发急:“哥哥,你把我真看得猪狗不如了。我了不肖的事,你还这样恩情待我。如今就杀了我,我也不肯依从了。”
邬合听说,知妇人是实心改过从善,心中暗喜。又:“你果然恨他么?恐怕到底有丝毫的情分。”
妇人:“他了我几年,还负心扬我的丑呢。得我父南女北,我恨他骨髓,还有甚么情意?”
邬合:“我想在这里了,倒有一条好计,才除得这个祸。不然,你终久被他缠绕不妙。只怕你下不得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