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一线不通,也勉学些文人的段,凡说话定要带些之乎者也的文腔。引用些书语,却是不通得可笑。他到服满之后也二十多岁了,比当年举止大不相同。统虽然尊重,只是怕夫人的心分外胜前了,权且下。
且把贾文向日去投托的那阮大铖家世细表一番。他系两榜,虽宦居清要,却屈求荣,了魏珰的第一个心腹。他生母贝氏,先是他父亲的通房之婢。他腹中怀着阮大铖,临分娩时,梦见一个官儿向他:“我唐朝李林甫也。十世为,九世为娼,皆遭雷击。今罪限已满,来与夫人为。”
贝氏惊醒,忽然肚痛,生下一个儿。贝氏不知李林甫是甚么人,过后告诉夫主。他父亲暗想:“此将来必贵,但恐恶不端耳。”
遂将贝氏升而为妾。后来阮大铖中了举,他嫡母故后,他父亲因贝氏当年梦中有夫人之称,将就贝氏立为正室。不久他父亲死了,只有贝氏在堂。他丁忧满了,中了士,了翰林,投在魏忠贤门下,了个走狗。他同时文臣中魏珰已有五个为首的儿,崔呈秀、吴淳夫、倪文焕、田吉、李夔龙,时人称为五虎。又有武臣中为首儿五个,举朝称为五彪,田尔耕、许显纯、崔应元、杨寰、孙云鹤。这十个陷害多人有同枭獍,残害忠良如豺狼,贪婪秽如狗彘。阮大铖在他众人中分外又恶几分,那魏珰也比别的儿更亲厚几分,你何故?他知魏珰恼东林诸公,编了一本将录,把一时贤臣搜罗殆尽,如《浒传》名:天魁星呼保义左都御史攀龙,天罡星玉麒麟应天巡周起元,天机星知多星吏科给事中魏大中,天勇星大刀左副都御史杨涟,其周顺昌、万璟、周宗建、黄寿素、李应升、缪昌期等三十六人为首,其次地煞七十二人,则周嘉谟、崔景荣、余茂衡、陈于达、周希圣、申用懋等,临了一个地贼星鼓上蚤中书汪文言,共一百余人,呈与魏珰。【如此奉承,只落得一走狗之称。求为一儿犹不可得,何苦乃尔?】魏珰大喜,名挨次杀害。
此时他又丁了母忧回南京,买了剪巷一所大宅居祝【剪巷妙,谓作恶太甚,自剪灭其也。然而他家实在剪巷,非作书者诌。】他或在家或往北,替魏忠贤探访事情,生事害人,居止不定。他生平有一戏癖,不但看戏,而且好编戏。他在家时,常到首祖堂寺呈剑堂作寓,每夕与狎客饮。以三鼓为率,客倦罢去,他挑灯作传奇,达旦不寐。他若见了戏班中有个好旦脚,就之不置,定要同他相厚一番。要是见了个女旦,竟连命都不顾了,不到手不已。
他先遇氏时,虽然心中十分相,他怕氏被窝中利害,故不敢要他,不然他夫妻也不能保全回去此。此时南京有一个小财主姓白,他祖籍原是苏州,故此人都称他白舍。【白舍者,白舍也,谓其白舍与阮大铖也。】他家中养了一班戏,内中有一个女旦,名字叫。生得模样俏丽,媚是夸奖不荆且八脚俱会,那腔板吞吐清楚,都从牙中一字字将来。音韵悠扬,真似一箫声,令人听得魂消心醉。又只得二十岁,阮大铖一见了,骨酥,千方百计要他回来。这果然生得好,怎见得:亭亭如玉,更饶绕梁之音;楚楚如,时风之态。媚中善引人之魄,纤腰下惯消狼之魂。赛过烟女,胜似乔扮娈童。哉绝世梨园,允矣无双雌兔。【雌兔二字甚新。如前之别有香,偶然有一或可。若世间果又此一,龙辈定然痛哭涕而长太息矣。】那是一班之冠,起初他主人如何舍得放他?后来亏那有见识的亲友提醒了他,:“戏旦固可,自尤为可。他是魏上公一个心腹,东林多少大老被他害得家破人亡,何况你一个白衣财主?若恼了他,把你窜东林党籍,轻则产破家,重则叫你死无葬地,连正经妻孥皆不能保,依旧人还白白拿去。这岂不是为惜一指,连肩臂都不顾了?不若趁早送与他去,不但免祸,或者他喜了,还可得几两银,再去买个人来教罢。”
那白舍听了这话,为有理,且素常也知他的利害,遂送了与他。阮大铖得遂了心,大手,竟送了二十四两价。那白舍为这一个人费半千金还不止,还费了几年心力教成,可稀罕他这几两银,推辞不受,宁可白送。阮大铖只说了两声多谢,莞然笑纳。
他自从得了这,真如获了至宝。要他的心肝五脏煮汤吃,他也情愿掏奉承。另收拾了三间致房与他住,买了个丫叫赛红服事他,衣服制首饰那不用说得。不但把别的姬妾视同粪土,连他嫡妻氏也如同陌路。
这善于音律,阮大铖向来填的词,内中或有差谬不合板,他都一一指。阮大铖又得了一个良师,更加钟。此时阮大铖已四十岁了,俗语说月里嫦娥少年。阮大铖虽然十分他,他在矮檐之下不得不假喜假笑,与他假亲厚,倒真心真看上了他长阮最。这阮最才二十一岁,一则年纪与他仿佛,二则生得眉清目秀,齿白红,又轻轻薄薄,浑骨没有四两重,就像戏上的一个风生一般。在戏场上看惯了这般人,所以心中私。就不知这阮最也早已看上了。阮最的妻郏氏虽然貌也,心甚,却像个泥人,一风韵也没有。所以阮最常:“与他行房,竟是死人一样,有何趣味?”
他倒一个龙小,叫,时常他的后。自从见了之后,魂俱失,一心一意魂梦颠倒的想念着他。但他系老的,岂敢轻易动手动脚?只好无人撂一半句俏话儿勾引,那知他比他相还胜数倍。男去偷女甚是艰难,女要偷男易如反掌。只消角微微留情,话语暗暗递,不知不觉就相合而为一了。
你为何如此容易?他二人既两情相,彼此笑语中就有许多勾引的话。那阮最既是拿云捉雨的班,窃玉偷香的领袖,这又是四海纳贤的女旦,况又是多多益善的娃,还是顾甚么羞耻,惜甚么名节的不成?但俨然有庶母之尊,不便俯下就。然那一相亲相之情,自然各别。阮最心虽默会,但不敢轻易下手。或恐忽然有变,如何了得?故此但见父亲一门,就到房中,姨娘长姨娘短喁喁笑语,奉承得那连心里都快活。他也和颜悦,大相公长大相公短的相答。阮最有心要下手,他恐老一时回来撞见了,只得权且纳祝一日,斗着氏所生次阮优顽耍,恰值阮最走来。那阮优才五六岁,甚是乖巧。笑向阮最:“你兄弟好乖,我心里很疼他。”
阮最就递一句:“他小呢,知甚么?一样的儿,姨娘就不疼我,不怕人说你偏心么?”
笑着,也不答他,抱着阮优在怀中亲嘴。阮最也来亲那阮优的嘴,几几同的嘴三个合在一了个品字,他笑着瞅了一。又一日,正在箫,阮最走来笑:“姨娘,古人说箫引凤,你把我引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