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牣鱼跃。当今之囿,舍此其谁也?想经之营之时,必庶民来,不日成之。若民与之偕亡,虽有台池鸟兽,岂能独乐哉?”
因回顾家人:“此虽非为阱于宅中,尔等有杀其麋鹿者,如杀人之罪,吾力犹能肆诸市朝。戒之戒之。”
赏玩了一会,同到一个居蔡轩中坐了。贾文:“轩乎,吾而面之人不得则非其上矣。不得不可以为悦,得之而不与人同乐,亦非也。今兄与朋友共其也,轻裘之路何足哉?”
不一时,掇上绝的果品腌腊下酒之摆下,斟上酒来,大家吃了个落。天将暮,贾文:“既醉以酒,吾饱矣,不能用也。以其时考之则可矣,当咏而归。”
款留不住,大家都告辞起。贾文临行,顾他三人:“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明日行至于我之室也。虽不能以季孟之间待之,然当前以三鼎而后以五鼎为敬也。”
宦萼:“明日自当奉拜。”
到了次日,宦萼、童自大到贾文家拜望,邬合自然是跟去帮闲。贾文留饮,果然丰盛。饮酒中间,宦萼向童自大:“我们明早同到兄府上奉拜去。”
童自大红着脸不啧声,半晌答:“弟家没人,就东西,恐不中。也不敢劳拜,改日再请罢。”
【童自大坏了,也竟会说谎。有一邻人问:“你家主人今日请客么?买这许多东西?”
其仆:“我家主人要请客,除非来世罢。”
主人闻之大怒,骂:“我不请只是不请,你怎么许他个日?”
童自大竟许请,还算大方。】宦萼是公儿,见他那个样,知是吝啬,笑着:“拜是再没有不拜之理。”
对贾文:“我们明日到童兄府上,拜过之后同到我舍下,我替童兄代东。”
次日,大家到他家拜了,宦萼把他们约到家中共乐。彼此来往,连聚饮了几日。童自大自觉过不去,也约他们到家。牵荤带蔬六碗菜,三杯之后一饭而已。邬合几天来吃得快活,连夜间都不归家。此时嬴氏已获,家中有人,故此他放心在外,不必多叙。
过了几日,又都在宦萼家中聚饮。宦萼对众人:“如今虽日日饮酒,到底不甚亲切。须结拜个弟兄,才觉亲些。二兄以为何如?”
邬合接:“还是大老爷学问,见得到。想当日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千载驰名。如今三位老爷这一结义了,后来也是要传的呢。”
贾文抚掌:“妙哉!兄弟怡怡戚之也。倘二兄不幸短命死矣,则二嫂使治联栖我,岂不胜齐人之有一妻一妾哉?”
童自大:“要结拜弟兄,我老三才来。不然我是不来的。”
贾文:“先生何为此言也?”
童自大:“若论起时势来,公势利双全,该大哥。贾兄有势,二哥。我有利,老三。这是从古来的一团大理。”
【他这一团大理,不知向何学来?】贾文:“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公一位,今世所颁之次序也无移。至于兄丈夫也,我丈夫也,兄何畏我哉?君人也以德,为何要居小弟之下乎?且君恶居下,兄当效君上达也。”
童自大:“还有一说,南京风俗,但是结拜,老兄弟是不钱的。我故此要占这些便宜,【这就是他的一团大理了。】这是实话奉告。若不依我,就散了桃园。”
贾文:“兄一个不与,居简而行简,无乃太简乎?”
宦萼:“也罢。他既如此说,不要他,就叫了他老三罢。”
邬合:“三位老爷结义也是一件惊天动地的事,还要乌白,杀牲歃血,作篇盟文祭告天地鬼神才是。”
童自大:“费这些钱甚么?买半斤烧酒去,个小公滴血。大家吃些生血酒,鬼混鬼混罢了。何苦多事?”
宦萼:“岂有这个此理?【这个二字,甚妙。极写其学文话而不通也。】我们纱帽人家事,要不离纱帽气才好,不然就不成统了。【童自大之纱帽气定是臭,贾文之纱帽气定是酸。他的纱帽气倒不知是甚味?】那血可是行得的?虽不必,猪羊定要。”
遂叫过家人宦畋来,吩咐去制办犒。因想,别的都容易,但这篇盟文那里去寻人作。踌躇再四,童自大忽然笑:“公,你真是骑着驴找驴,现有贾兄这样才,【要知贾兄也只算作驴,算不得才。】一篇盟文值甚么?还要去寻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