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短命的,你把我看得太不值钱了,这是我你得很,才凭你翻来覆去的受用,你倒疑我同他们这样?”
阮优:“我同你背后走得多次了,今日个新样儿。”
郏氏:“怎么样呢?”
阮优:“等我仰睡着,你跨上我来,脸向脚,背在内,你两只手拄在褥上,我用手掐着你的,一起一落,看那的样,你低着了也看得见,可不妙么?”
郏氏也就依他,两人嘻嘻哈哈,便不见说话,只听得吁吁气。听得明明白白,想:这妇原来如此贱,我杀他也不为过。又听了多时,方没声息。过了一会,三鼓将完,听得有了鼾声。悄悄走到床前,月光映着窗,甚是明亮,掀开帐一看,二人乏了,正搂抱睡熟。那看得真切,风快的刀在脖上一刀一个,早已了账。这是古人的六个字,一毫不谬,他是:赌近盗,近杀。
岂不确然。那小厮正走房门,那个丫恰恰起来小解,看见了他,满心喜,只当他以枪来叙旧,那知他是以铁刀来弑主?还笑的低声:“你来了么,二相公同在床上睡觉呢,你到我床上去罢。”
心下寻思,既杀了主人,明日岂不被他说破?陡起凶心,:“也顾你不得。”
劈一刀搠倒,怕他不死,连戳了两三下,将刀撇在尸傍,带上门来。走到氏房中,脱衣爬上床来。氏月光下看见是他,心中甚喜,也正想他来。问:“你好了么?”
他答:“我好了。今日才报了仇,我们此后可放心事了。”
氏问他缘故,他:“且了再对你说。”
氏连忙睡好,虽上了肚,那再不得起。氏见他不去,伸手一摸,缩得丁当的,问他:“这是怎的了?”
这小厮素常虽然凶恶,却不曾杀过人。今一连杀了三个,且又两个是主。虽没人知,心中却害怕,那如何得?氏又问他,他方把杀了三人的事告诉了。氏吓了一冷汗。:“这如何了得?”
:“事已到了这田地,说不得了。一风声,你我都是死数。你不要怕,我此后每夜来陪你,你也不须着急。”
氏听了,心中,也毫无兴。便:“你且去,着人见了,不是当顽的。”
那小厮也怕人知,就下床穿衣去了。
次日,到了日大,烧洗脸的仆妇见郏氏房中丫不来取,只当是睡痴了,送了来。推开门,见丫血漓漓的杀倒在地,吃了一惊。门叫了两声大,不见答应。掀开帐,只见大与二相公双双杀死。吓得一步一跌的喊着,报与阮大铖夫妇。吓得忙来一看,见他叔嫂二人杀在一床被中。虽然知情,却想不到被何人所杀。为何连丫都杀了,刀也撇下。心下不明,叫了二媳妇来问。氏虽然明白,恐自已情,可敢实说?【此犹可原也。】况且还要留着小厮长远作伴,【此则一剐不枉。】只得假恸哭,说:“他同我不同床久了,每夜说到书房里去睡,【妇个个善说谎。】我正疑惑不知甚么缘故,原来他过来这样事。我并不知,也不知他被甚么人杀了。”
阮大铖怕丑传了,忙买棺材装殓。
众妇女替他二人穿衣服时,阮大铖瞥见郏氏雪白尸,不禁失声恸哭了一常【阮优借哥哥尸灵哭庶母,阮大铖借得儿尸灵哭媳妇,也是一对。】棺殓毕了,两停放,【同阮最死是两棺材,郏氏同阮优死,又是两棺材,他家的丧事好闹。】方差人到亲家报丧。
此时郏钲的两妻已故,便是姬氏当家。也有五十余岁了,郏钲同他暗地绸缪。虽夜间在被中拿他个老妾,日里少不得还要把他当庶母,一家皆是尊称之曰老。听见女儿死了,放声大哭,忙同郏钲到了阮家看时,已经装棺内钉上。姬氏、郏钲大怒,说:“为何不等我们来见见尸,竟自材。定是女儿死得不明,快快启棺,待我验看。”
阮大铖着泪,将他叔嫂通,不知被何人所杀,连丫都杀了,详细奉告。因颈断血污,放着恐亲友来看见不雅,故忙忙装殓了。姬氏、郏钲听得他乃是如此告终,羞得愧赧无地,只哭了几声,便连忙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