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逃走,你可有不知的?你实说,他同谁有?跟谁去了?”
那丫:“我不知甚么叫?【妙极。是无知小丫语。】他往里去,又不曾告诉我,我那里知了?”
【更妙。如听得一个小丫说蠢话。】阮大铖越怒,上前打了几拳,踢了几脚。那丫大喊大哭,疼得满地打,:“在他上,他走了,我如何晓得?我要知,我也去了。”
【妙妙,愈答愈奇。我也去了,不知他去作何事。】阮大铖更怒,揪过发,又踢打了一顿,:“你快说,不然我打死你。”
丫怪叫:“杀了我,我也不知,与我甚么相?我每常只见苟雄常来屋里,姨娘就把我倒扣在那边。我间或看见他腰里些东西去,别的我不知。”
此时氏同众妾听见吵闹,都起走来。氏听见这些说话,暗暗吃惊叫苦,生怕阮大铖治苟雄。阮大铖叫上夜仆妇下去叫那一个事的家人庞周利来,吩咐:【氏何幸,苟雄始去,而傍州例之。家人即现乐哉。】“看苟雄在那里,叫了来。”
庞周利去了一会,来回:“苟雄反锁着门,小的拧开看时,房中一空,大约逃走了。”
阮大铖知是他拐去了,心中痛恨。要报官缉拿,又怕氏说他偷媳妇的话来,只得暗恨忍祝惟独氏更咬牙切齿,恨这氏把他一个活心肝生生的摘了去。
再说一夜同氏睡着讲闲话,忽然想起郏氏的事,向他:“你大这妇该杀不该杀?我动那一夜,听得他向二相公说老爷那老禽兽同他也是厚间。这没廉耻的妇,公公媳妇也这样的事。就是极了,宁可偷别人也不肯偷公公。”
氏听了,暗想,倒是老爷我的话不曾告诉他。若他知,把我也看得不值钱了。这夜两人兴了一番,正然睡熟。氏梦中忽然一惊起,也惊醒,忙一把抱住,:“你怎么了?”
氏定了半晌,方说:“我梦见姆姆房中那丫,一鲜血,来向我索命。骂我说不是我私通了你,如何得害了二相公同姆姆。因你杀了他两人,故此才又杀了他。你的一死不消说,连我也放不过。我再三求告他,他决不肯放。向我上一扑,一惊醒来,魂都几乎吓掉了。”
听说,心中也有几分害怕。只得勉安他:“这是心上梦,理他甚么?”
虽如此说,心下未免怀着鬼胎。那氏日间间或陪公公,夜里每宿伴。过了数月,竟怀了,也不知是那一个的。渐渐丰肚。那氏要把公公他的话说与,或商量个法来,竟往阮大铖上一推,谅阮大铖自然替他想法。
氏因前说郏氏的话,他怕羞,不肯说。但向:“这怎么?若了来,就不好了。”
那问他要了几钱银,寻了些打胎药来。吃了数剂,毫无效验。:“如今没法了,只有逃走一着。他一个官宦人家媳妇跟家人走,决不好报官访拿。苟雄同六姨不是样么?我同你到他乡外府一对夫妻过日去罢。连丫也带了去,万不得巳卖了他,盘缠也好。”
氏一来无可奈何,二来他心中实,憎嫌公公老了,便依从他。问那丫,丫恐主母走了,追问他起来,可有不知情的?也情愿同去。遂将细打了两个大包,背了一个,丫背了一个。氏包了,穿了丫的布衣裙,三人悄悄开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