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给谷实的奔儿奔儿的响呢。”
易寿“你妈还没有给苗秀么?把还来呢。”
两人相骂急了,就揪着厮打起来。卜通不敢打他,呼喝着他又不理,只得横着在里劝。那易寿见打不成,急得骂:“把那劝闹的娘送给叫驴。”
卜通只不听见。劝了多时,他两个消了,才各主位下坐。卜通心中暗虑:他两个众恨未息,到家中要打起来,东家岂不怪我?正在踌躇,只见他两个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堆,顽成一块,才放了心。歇了一会,又刚过一个姓的学生,名叫文学。说:“你素常还对得好。”
因指着院中冠,:“草惟有冠最发在后,秋来独他茂盛,你就对个:院内冠后发。
那文学应声:
墙狗尾草先生。”
卜通:“好好,这馆中将来定然是你众,上位去罢。”
那学生才坐下,只见那易寿念:“墙狗尾草先生,尾草先生。”
混念个不祝一日,易于仁到大门外场上看人打稻,偶到学房中走走。卜通忙让了坐下,便:“这两个学生聪明异常,对得奇的好对,将来府上走两位科甲,这是我包得定的。”
易于仁:“我是一个字也不懂得,先生这样夸奖,我看他未必有这才学。”
卜通:“若不信,何不叫他来当面考考。”
便:“易勤你过来,我对你对。”
想了一想,:“也罢,令尊老爹来看打稻,即景为题。”
说:爹来看打稻“你对”易勤想了一会,对:妈去学。
卜通极赞:“好好,好想,真算聪明。”
易于仁:“他对的是甚么胡话,先生怎么还夸他?”
卜:“话虽不成话,文理却有意。爹看打稻,乃是积谷防饥。他对妈会,才可以养儿代老,岂不妙?”
易于仁听了,也甚喜。又叫易寿过来,他知这易寿更蠢夯得奇,生对的万万不能对上来。因想昨日学生对的那对,他念了数十遍,或者还记得。遂:“院内冠后发。”
那易寿白着望着他,卜通知他忘了。用手指着墙:“这就对得。”
那易寿忽然想起,对:“墙狗先生。”
卜通啧啧赞:“对得倒好,再下些就是了。”
他:“狗要先生。”
卜通:“再下来。”
就不知这蠢才再想不起尾草二字。况他昨日就念错了狗尾先生,他今日连尾都忘了,听见叫他再下些,便:“我想起来了。”
墙狗先生。
卜通听得说,只得:“对得工致,好得很。只可惜略差了些儿。”
那易于仁见先生夸他儿,他也不知是那里帐,逢人说“我家有个奇童,十六七岁竟会作对。”
那学馆隔有一家也姓易,是易于仁的族侄。他男人没了,只一个寡妇。他有个儿,也随着卜通念书。这寡妇姓焦,有三十多岁,蜡渣黄一个刮骨脸,人都称呼他为焦面鬼大娘。
俗语说的,这样妇人,那件东西只好撒把黑豆叫猪拱。这卜通叫情人里西施,不知如何看上了他?就勾搭上了。如糖似,如胶似漆一般恋住,成半年总不归家。那知氏也正在同杨大如鱼似,也不得他不回。卜通真是外面拾得八两,家里失却半斤。
你卜通同这焦面鬼大娘如何就偷上了?这妇人极贪。他丈夫也是个庄稼的结实汉,自从娶了焦氏,他日间辛苦下力,夜间焦氏又不肯免他的差徭。他丈夫或一夜懒动,要睡一觉将息将息。他不是假说疼,便是肚疼,哼哼卿卿,吵得彻夜无眠。只等过一次之后,他才肯安然去睡。不上两年,一条壮汉被他得骨化形销,奄然长逝。
这妇人守了几年的寡,思想要嫁人。人都知他有些利害,那下苦的穷汉不敢娶他,怕当不过差事来。有些有钱的闲人又嫌他生得丑。他虽想要走走邪路,因一个大刮骨黄叶菜位,招牌不济,所以没有主顾。况且村庄中人都还在老实一边,没有浮狼弟,倒保全了他的名节。但他那心中,日里茶思饭想,夜间梦倒魂颠,何曾一刻放下这件奇。
他有个八岁的儿,也送在卜通读书。这卜通的三间学馆,两明一暗。两间学生读书,一间卧室,与焦氏的房仅隔一板。那焦氏听得卜通就在隔,恨不得将板打开,两家合而为一。每听得卜通在房中或说话或咳嗽,他便声气这样那样的鬼话。后来忽见板上有一个松节,他拿刀刺掉了,有钟大一个,就时常蹲下来张。
不想这卜通又是个没行止的人,听得这妇人声狼嗓,又知是个寡妇,也就留了一番心。见了这个窟窿,知是妇人所为,定然是有心相,暗暗喜,也不住的往那边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