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后连功名误,虽是忘恩薄情之报,然而人自不如天算,奈何,奈何,他真是:王郎妙计天下,陪了儿又折官。
多谊在家闻这信,向后氏:“王亲家别无女,他与魏中堂是甚么亲家,如何就到连累革职的地位。”
后氏想一想:“他前次寄信说他女儿死了,我常看那孩,不像个短命的,我素常疑心,不曾门,他了官,恐嫌我们是秀才门弟,或者是把他女儿与了魏家了。”
多谊变:“岂有此理,你妇家见浅,以小人之心度君。这样的事,禽兽之所不为;【要知这样的事,禽兽所不为,偏是衣冠中人肯为。】他一个读书的人,可肯这无耻坏心的事。”
多必达在傍边说:“如今的世情,这样事也是有的。母亲这一想倒也不错。”
多谊:“胡说,少年人也跟着这样讲,你母亲妇人之见罢了,你也曾读几行书,这话如何之于。”
次年,多必达上京会试,不第而归,那王恩夫妻已回来了,还是一个空,他了一场官来家,女儿又送了人去,没有还来多家住的理,只得拼凑买了几间房栖,家中艰难之甚。多谊虽见他女儿死了,念昔日情,还时常资助他柴米盘费。王恩见多家近来比当日更觉兴旺,女婿又中了举,娶了妻,一家和。想起女儿来,嫁了他家岂不好。常同薄氏暗暗悔恨饮泣,见多谊还常常照顾,良心不死,又是那内愧。多谊一日偶然同他闲叙,问他同魏家是甚么关系,竟到株连至此,他无言可答。谓说:“当日承魏公垂青,时常到他府中,他有一个心的幼儿,认弟义父,所以说是亲家,因此拖累了。”
多谊叹:“君不可不择,【辱翁曰:灯台不照己。】兄也是大通明理的人,难冰山泰山者看不么?那时逆珰上无君父,自不能久,这些依草附木者,又岂得长,原不该同他亲近,都是自错,怨不得人。可惜十数载灯窗辛苦,功名犹在次,还落一个污辱之名,只好自恨罢了。”
多谊是个真心的人,就把他的假话信了实,那里知魏广微是他令沾贴的亲家,还内向后氏、多必达说知其故,:“你们向日还疑他是那样坏人,我就知其决不然。”
那王恩夫妇要靠他家过日,见了多必达夫妻,一一个姑爷姑娘,假亲。多必达听他两说他女儿之死千真万真,也就信为确然。多必达幼年同他女儿亲如兄妹,又曾下过定,想念旧情,也时常来往。
过了两年,多谊接女婿来信,已经行取京,升了山西太原府推官,舅若上京会试,务必绕任上一会,以数年久别。多谊见女婿荣升,心中甚喜。王恩知这信,越发自恨,他两个是同年,那一个听天山命的,何等荣耀。自己趋炎附势一场,得冰消瓦解,隐恨在心,说不。
且说那陈仁行取之时,沿路州县拜往,馈送下程,好不闹。一日,到了庆店中住下,他偶然到店门看看,见一个人来寻那店主,:“我们夫人问你的回信怎么样了?”
店主:“今日有位老爷下着,不得去讨信,明日才得去。”
那人:“你媒人图中用钱使,倒要我们两跑。”
咕咕哝哝的去了。陈仁问店家是甚么事,店主:“小人当着个官媒,隔这魏夫人是魏阁老的,充发到这里来的,魏老爷去年死了,家中穷了过不得,有几个小要卖给人妾,托小人去卖,都卖完了,只剩了两个上好的,价钱大些,昨日有人要,叫小人今日去讨信,老爷驾到小店,不得闲去,才又着又来。”
陈仁:“你可知这两个小是那里人,可果然生得好,他也肯与人相看么?”
店主:“小人都见过,生得真好,一个是北京人,一个是南京人。这个南京的还不到二十岁,生得又些,说他是好人家的闺女,他父亲还是个官儿呢。他既要卖,可有个不与人相看的。”
陈仁:“既与人相,你把那个南京的带来我看看。”
遂走了去向多氏说。多氏:“你要娶小,要那后婚老婆甚么?”
陈仁笑:“我那里要他。店主说他生得好得很,不过带来看看。”
正说着,店主带了一个女来。多氏一见,便觉熟,问他:“你是南京那一府的人,你家姓甚么?”
他答:“我姓王,就是应天府的人。”
多氏忽然想起他是王恩的女儿,他兄弟所定的媳妇了,这女在他家长了十二三岁,终日相见,还替他梳,教他针指,如何不认得。那女别他时年幼,况在异乡,一时想不起,倒忘记了多氏。又问了他一句,:“你当日在南京谁家住来?”
答:“在一个姓多的亲戚家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