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此断不能活，叹了一气，想：“我当日负了司兄，到今不但负了老母，且自受报若此，一气往上一攻，遂昏昏迷迷，竟不知觉。过许久，渐渐醒转，粪门中胀疼得要死，似裂了一般，一个贼还在背上捣呢，多时事完了，他如死人一般，动也动不得，伸手摸摸粪门，津津，脏带数寸，心动悲恸，呜呜啼哭。一个贼怒骂：“老们这样心疼你，你哭甚么，恼了，斫三四段。”

富新不敢声，咬牙死忍，心中又悔：前日那个贼虽然凶狠，还稍有情，这伙贼更恶，早知走不脱，又不如听那三个妇的话，且住着罢了。昏一会，醒一会，到了次早，尚爬不起来。到了早饭时，只听得外边大喊：“我的孩你们怎么窝藏在这里，快还我便罢，不然老就去回将主。”

富新听得是那贼的声音，一惊，魂已冒。

你这个贼如何寻了来的？他们昨晚打粮回来，远见那三个妇人在帐房门外正盼他们呢，一见了众人，笑容可掬：“你们怎就去了这一日，叫我们都望穿了。”

那众贼忙下，上前搂住，这一个亲嘴，那一个找腮，亲了一会，然后说：“因去的远，来迟来。我们也记着你们呢。”

遂两三个拥着一个，这个搂搂，那个，一个就伸手去摸摸下，好生亲。众贼了帐房，那坑蛆不见富新，忙问：“我的那孩往那里去了。”

三个妇人：“他要约我们逃走，我们舍不得众人，他自己去了。”

【三妇以前没奈何之地，还算不得负心，此数语乃负心之至。】那九个贼同抱住他三个，：“好多情多义的心肝，不枉我们用力服事你。”

因讥诮坑蛆：“哥正同我们大家顽顽罢了，上了那小的粪坑，今日人在那里，还是我们这妙人儿知趣。”

坑蛆大怒，：“我这几日为他把力气都费尽了，他一情也没有，我去撵上杀了他，才得这恶气。”

见天晚了，只得忿忿的歇息。

次日黎明，就骑四去问，有看见的说：“昨日一个标致小厮被某营某人拴了去了，他故此寻了来。那伙贼见本主儿来找着了，没得说，便：“昨日我去巡哨，知他是逃走的人，带了回来，等人来认。”

坑蛆：“既如此说，叫他来随我去。”

众人见富新动不得，假说：“他得了病，睡倒了，起不来呢。”

那贼走帐房，见富新伏着睡在铺上，一丝两气的。他大怒，把被一掀，见他光的爬着，脏长拖，心中起火，骂：“你这没良心的才，【这一句骂得当。】原来寻这样快乐地方来了。”

气忿不过，右手尖刀，左手攥住脏，向粪门里一剜，富新大叫一声，早已了帐。坑蛆把他扯数尺，忿忿的向众人：“让你们受用。”

揩了揩手，上刀，帐上而去。富新因这粪门了多少负心的事，今日受了这番恶报。众人将他尸骸拖，抛于荒草之中，不在话下。

那坑蛆回到帐房，向众人说了一遍，都哈哈大笑。那三个妇人毫不动念，也嘻嘻的笑。【忍心哉！后之受报者，因此二语耳。】少刻，众贼同三妇顽耍，坑蛆没了对也挨了过去，众贼：“我们几个人分了三个，你一个人独得了一个，你占了多少便宜，此时你的情人就没了，又想来搀我们的分儿，自己也过不去。”

倒是三个妇人说：“你一个帐房的好弟兄，大家顽顽罢了，那里算得这些，就添他一个，我们也没有吃甚么亏。”

众贼：“我们九个你们三个正是数，添了他来，那一个肯让，决必不依。”

坑蛆心中怀恨，本要杀了三个妇人，大家乐不成，见三妇有心到他，众人不依，不关他们事，不忍下手，一肚醋气，想了个主意。

第二日，悄悄到小贼报知，说他帐房中有三个女，且会弹唱，那贼听说，忙亲来一看，见了心得了不得，遂叫跟到他营中去。

众贼见是主要，不敢违拗，心中虽十分舍不得，也无法奈何。又见这三个妇人虽然肯去，一步一回的望他们，越发难抛难舍，直等看不见了，才回帐房坐下，大家不住叹气。

这贼把三个妇人带到帐房，也不等天晚，便大。这贼就是当日氏的夫叫驴李四，他因问徒逃脱，投了贼。李自成见他力壮，放了他一个小目，五十名贼。他的雄壮，力又雄壮，这三个妇人更自遂心。

过了两日，不想被别的贼知了，要来分惠一个，李四如何舍得。那个贼见他独享其乐，动了醋心，就到张扬李目帐里有三个人，三三两两，互相传说，风声传到李自成耳中。传令来，叫这三个妇人去看。李四可敢不遵，即时亲自送去。

李自成一见大喜，问了许多话，知他两个会弹唱，吩咐每人唱了一个，更加乐。叫他傍边唱着侑酒，上灯，同他三人一齐上床。李自成三人中更雨棠，就同他起，毫无涯际，李自成的本来渺小，这三个妇人连日又得其大无比，李自成甚不洽意。，向庞氏、雪梅试试，亦复如是，兴致索然，叫他三人下去，各自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