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木，放起火来，听其哀号，观其奔逃。少焉俱死，臭不可闻，以为畅快。攻城之时，将妇女们千百成群，脱得光，向城大骂。妇女稍有羞愧，即刀剁在城下。

攻破六合之日，聚城中兵民将要屠杀。忽有令免死，每人剁一手，众人大喜得饶命，争先伸臂，没一个叫痛苦者，故六合的没手者甚多。他剁手则不杀，剁的时候，伸右手与他剁了便罢。若先伸左手，剁去了，仍要剁去右手，你他惨毒不惨毒？

他攻破江浦，一日早间，他把一个妇人在东门外寸磔。原来这妇人被掳，李自成要污，被他把脸打破。李贼恨他不过，不令他速死，故碎磔于城外，对众以辱之。待我把这烈妇的事迹表白一番，也显一显他的贞烈。

贼破江浦，城之时，有一个小贼姓献名勤。因他生得项短，绰号叫缩。他到了一家，见一个妇正在那里上吊，他上前解救下来。那妇人痛哭骂：“贼，你不杀我，解我甚么？”

缩笑：“大王爷正要寻个人取乐，传下令来，有献人者受赏。你这一去，定有造化，我也有重赏。”

那妇人骂：“万剐的贼，我一个清白良妇，岂肯从贼？你快杀了我便罢。”

缩要去拉他的手，那妇人哭骂着，一向地下要撞去。缩快，抢上前一把抱祝那妇人千贼万贼的骂：“我一个清白之躯，你敢拿贼手来污我。”

那缩由他骂，两手扯住了他两只手，叫两三个小贼在后面推的推的，到李自成的所来。李自成在县署中住着，正掳了些妇女来，在那里饮酒作乐。看那一群女并无一人，都不中意。忽听得报说献勤献功，得一女，满心喜，叫快些来。远远见三四个人推着一个女，献勤拉着，虽然发散，满面泪痕，那一风标致，自不能掩。

到了跟前，献勤方放了手。那妇人便坐在地上哭叫：“贼，你快杀我，你快杀我，我不顺汝。”

李自成满脸堆笑，问献勤：“你是那里得的这件活宝贝？”

献勤跪禀：“臣无心到了一家，这妇人正在那里上吊。臣见他生得好，特救了下来，献上大王。”

李自成大喜：“妙哉！妙哉！你去听赏。”

那献勤叩了个，：“谢大王爷。”

走了去。

那妇人不住声只是哭骂，李自成笑：“人，你不要破。我今日得遇你，也是前缘，你姓甚么？”

那妇人：“泼贼，我一个清白姓字，怎肯对你贼说？你是何等贼，敢向我说个有缘？你快杀了我便罢。”

李自成有了些酒兴，心极了，任他大骂，也不动怒。笑：“你不要呆了。你从了我，享用天大的富贵。孤家后来得了明朝的天下，你就是一位贵妃了，可不好么？”

那妇人：“你这贼，明日被天兵拿住，碎尸万段，不知喂猪喂狗。你敢妄希天位，还想甚么富贵？你这样恶泼贼，上天也不容你。”

李自成和颜悦的：“人，气是好忍的？你骂也骂够了，今日我同你成了好事，包你就一气也没有了。”

向众妇人：“替他换了衣服，梳洗了来吃酒。”

那妇人：“贼，我梳洗的是甚么？换甚么衣裳？”

坐在地上，那里肯起来。李自成：“不梳洗也罢，你们扶他起来，过来坐着。”

众妇上前搀住，那妇人是个怯女，如何拗得过，被众妇女抬了起来。【抬字，妙，活画一烈妇人样来。】要他近桌，他那里肯，只挣扭。

李自成见众妇人拉不过来，便亲自起，要伸手去拉他。那妇人见他来拉，忙把手一缩，柳眉倒竖，粉面通红。喝：“贼，不要无礼。你不杀我么？罢了。”

看见傍边一个妇人手执着一把金酒壶，他猛力挣脱，一手夺了过来，夹李自成劈脸一下。那闯贼不曾提防，被他打个正中。面上的血打得直，壶中的酒淋淋漓漓了一一。李自成大怒，骂：“好泼妇，敢来打我。”

喝叫一声，绑去砍了。两边帐下亲随答应一声，上前绑定。正要带了去，李自成：“这恶妇若是一刀，便宜了他。明早剥得光，到城外东门桥上碎碎的割他，叫万人看他的，辱这恶妇一辱，才得老的这恶气。”

那妇人不哭了，反大笑骂：“恶贼，你就对众剥光辱我，我得一死，便显清白之躯，这有何害？我生不能啖汝之，死当追汝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