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谏议大夫、参知政事李穆卒。穆有至行,母尝卧疾弥年,动止转侧,皆亲自扶掖。初坐廷事属吏,穆令惟简绐母以奉诏鞫狱台中,及责官还家,卒不以白母,间日辄访亲友,或游僧寺,为直,暨于牵复,母终弗知。执政月馀遭母丧,诏起之,穆益哀毁。癸酉,晨起将朝,风眩暴卒。帝临哭涕,谓宰相曰:“穆履纯正,方将倚用,遽至沦没,非斯人之不幸,乃朕之不幸也!”
丁丑,帝谓侍臣曰:“昔晋武平吴之后,溺于内,后所蓄,殆数千人,殊失帝王之。今中自职掌至使不过三百人,朕犹以为多也。”
二月,壬午朔,帝御崇政殿,亲阅诸军将校,名籍,参劳绩成升黜之,俞月而毕。谓近臣曰:“朕选擢将校,先取其循谨能御下者,武勇次之。”又曰:“兵虽众,苟不简择,与无兵同。朕因讲习,渐至锐,倘统帅得人,何敌不克!”旧制,诸军辞见,或行间骁果众者,令将校互相保任。散员左班都魏能戍边,不为众所保,帝曰:“此人才勇,朕可自保之。”由是稍加用。
以右补阙乔维岳为淮南转运使。先是淮河西三十里,曰山湾,势湍悍,运舟所过,多罹覆溺。维岳规度开故沙河,自未至淮磨般,凡四十里。又,建安北至淮澨,总五堰,运舟十纲上下,其重载者,皆卸粮而过,舟坏粮失,率常有之。纲卒旁缘为,多所侵盗。维岳乃命创二斗门于西河第三堰,二门相逾五十步,覆以夏屋,设悬门蓄,俟平乃之。建横桥于岸,筑土累石以固其趾。自是尽革其弊,而运舟往来无滞矣。
庚,辽主朝太后,因观猎于饶乐川。丙午,辽主与诸王大臣较。
丁未,辽招讨使韩德让以征党项回,遂袭河东,赐诏褒。
三月,宴文武官及外国蕃客于大明殿,召渤海大使鸾河,抚之。鸾河,渤海酋帅也,帝征幽州,率族归顺,故有是赐。
遣翰林学士宋白乘传祭白津,沈以太牢,加璧焉,河决将故也。
乙卯,日本国僧奝然自其国来朝,言:“国主姓王氏,自始祖至今凡六十四世,八十五王矣,文武僚吏亦皆世官。”帝闻之叹息,谓宰相曰:“此岛夷耳,尚存古!中国自唐季海内分裂,五代世数尤促,大臣孙,皆鲜克继父祖业。朕虽德不及往圣,然孜孜求理,未尝敢自暇逸。冀上穹降鉴,使运祚悠远,大臣亦世守禄位。卿等宜各尽心辅朕,无令远夷独享斯庆也。”
丙午,选祕书丞杨延庆等十馀人分知诸州。帝因谓宰相曰:“刺史之任,最为亲民,苟非其人,民受其祸。昔秦彭守颍川,教化大行,境内乃有凤凰、麒麟、嘉禾、甘之瑞。”宋琪曰:“秦彭一郡守,政善而天应之若此,况君天下者乎!”
丁巳,帝谓宰相曰:“夏州蕃悍难制者,皆委归顺,凡得族五万馀帐。朕亦虑转饷劳扰,止令赍茶于蕃中贸易以给军,未尝发民输送也。”又谓李继捧曰:“汝在夏州用何制蕃?”对曰:“戎人狡很,臣但羁縻而已,非能制也。。”
己未,州言河决已,群臣称贺。蠲所及州县民今年田租。
癸未,以涪陵王德恭、德隆为刺史,婿韩崇业为静难军司。
己丑,召宰相近臣赏于后苑,令侍从词臣各赋诗。赏赋诗自此始。
壬申,幸芳苑,宴,谓宰相宋琪曰:“此地三数年不一至,固非数游宴也。”时刘继元、李继捧等皆侍坐,琪因赞颂神武,与李昉等各赋诗;帝为和,赐之。
是,宰相奏事退,帝谓曰:“卿等所奏簿书,乃是常也。唯时务不便,须极言无隐,朕当裁酌而行;苟言不当,亦不责也。”
夏,四月,乙酉,泰山父老千馀人复诣阙请封禅。戊,群臣上表请封禅,表凡三上。甲午,诏以今年十一月有事于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