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督责之威乎！”惠卿曰：“青苗法，愿则与之，不愿固不。”光曰：“愚民知取债之利，不知还债之害，非独县官不，富民亦不也。昔太宗平河东，立和籴法以给戍卒，时米斗十钱，民乐与官为市。其后贵而和籴不解，遂为河东世患。臣恐异日之青苗，亦犹是矣。”帝曰：“陕西行之已久，民不以为病。”光曰：“臣陕西人也，见其病，未见其利。”帝问：“坐仓籴米何如？”听讲者皆曰不便，惠卿独曰：“京师坐仓得米百万石，则减东南岁漕百万石，转易为钱以供京师。”光曰：“东南钱荒而粒米狼戾，今弃其有馀，取其所无，农、末皆病矣。”侍讲吴申起曰：“诚至论也！”初，帝用仪鸾司官孙思言，行坐仓籴米法，王安石以为善。坐仓者，以诸军馀粮愿粜官者，计价支钱，复储其米于仓也。光以为民有米而官不用其米，民无钱而官必使之钱，非通财利民之，故因问极言其害。

赐汴役兵钱。

己丑，减天下囚罪一等，徒以下释之。

闰月，庚，诏调镇、赵、邢、洺、磁、相州兵夫六万浚御河，以寒后役，从刘彝、程昉言也。

壬寅，以张载为崇文院校书。载少喜谈兵，以书谒范仲淹，仲淹曰：“名教中自有可乐，何事于兵！”因劝读《中庸》，载读其书，犹以为未足，又访诸释、老，累年知无所得，反而求之《六经》。后与程颢兄弟语学之要，涣然自信曰：“吾自足，焉用傍求！”至是以御史中丞吕公著荐，召见，问以治，对曰：“为政不法三代者，终苟也。”帝悦，遂有是擢。它日，见王安石，安石曰：“新政方行，求助于。”载曰：“公与人为善，则人以善归公。如教玉人琢玉，则宜有不受命者矣！”载，戬之兄也。

戊申，夏国主秉常遣使诣辽，乞赐印绶。

壬，差官提举诸路常平、广惠仓兼句农田利差役事，从条例司请也。时天下常平钱谷见在一千四百万贯、石，诸路各置提举句官凡四十一人，而常平、广惠之法遂变为青苗矣。

诏置务于潞州。条例司言：“之法，行于成都府路，人以为便。今河东官私苦运铁钱劳费，请行之法，仍令转运司举官置务。”从之。

十二月，癸亥朔，复减后妃、公主及臣僚推恩。

甲，辽以太行再生礼，减诸路徒以下罪一等。

乙丑，辽诏百官廷议国政。

癸酉，增失死罪法。

甲戌，五国降于辽，仍献方。辽主嘉萧苏拉功，徙北面林牙，寻改南院副署。

帝以卿监、监司、知州有老不任职者，当与闲局，王安石亦以异议者；丙戌，增置三京留司御史台、国监及观官使，不限员。

是月，知通银台司祖无择以事下秀州狱。初，无择与王安石同知制诰。故事，词臣许受人馈，谓之笔。时有馈安石者，辞不获，取置院梁上。安石忧去，无择用为公费，安石闻而恶之，及得政，讽监司求无择罪。会知明州苗振以贪闻，御史里行王韶案其狱，迎安石意，发无择知杭州时事，自京师逮对，而以振狱付张载。苏颂言无择列侍从，不当与故吏对曲直，张戬亦救之，皆不听。狱成，无贪状，但得其贷官钱、接民坐及乘船过制而已，遂谪忠正军节度副使。安石因言于帝曰：“陛下遣一御史，即得祖无择罪，乃知朝廷于事但不为，未有为之而无效者。”无择少从孙复学，以言语政事为时名卿，用小过锻炼，放弃终，士论惜之。

中旨下开封府，减价买渐灯四千馀枝，直史馆、权开封府推断苏轼言：“陛下留心经术，动法尧、舜，岂以灯为悦？此不过以奉两之耳。然百姓不可晓，皆谓以耳目不急之玩，夺其必用之资。此事至小，则甚大，愿追还前命。”即诏罢之。轼因上书极论时政，凡七千馀言。

其略曰：“臣之所献者，三言而已，曰结人心，厚风俗，存纪纲。

“人主所恃者，人心也。自古及今，未有和易同众而不安，刚果自用而不危者。祖宗以来，治财用者不过三司，今陛下又创制置三司条例司，使六七少年日夜讲求于内，使者四十馀辈分行营于外。以万乘之主而言利，以天之宰而治财，君臣宵旰，几一年矣，而富国之效，茫如捕风，徒闻内帑数百万缗，祠度五千人耳。以此为术，人皆知其难也。汴浊，自生民以来，不以稻，今陂而清之，万顷之稻，必用千顷之陂，一岁一淤，三岁而满矣。陛下使相视地形，所在凿空，访寻利，堤防一开，失故，虽议者之，何补于民！自古役人必用乡，徒闻江、浙之间，数郡顾役，而措之天下。自杨炎为两税，租调与庸既兼之矣，奈何复取庸？青苗放钱，自昔有禁，今陛下始立成法，每岁常行，虽云不许抑，而数世之后，暴君污吏，陛下能保之乎？昔汉武以财力匮竭，用桑弘羊之说，买贱卖贵，谓之均输。于时商贾不行，盗贼滋炽，几至于。臣愿陛下结人心者此也。

“国家之所以存亡者，在德之浅，不在乎与弱；历数之所以长短者，在风俗之厚薄，不在乎富与贫。陛下当崇德而厚风俗，不当急功利而贪富。仁祖持法至宽，用人有序，专务掩覆过失，未尝轻放旧章。考其成功，则曰未至；言乎用兵，则十而九败；言乎府库，则仅足而无馀。徒以德泽在人，风俗知义，故升遐之日，天下归仁。议者见其末年吏多因循，事不振举，乃矫之以苛察，济之以智能，招来新勇锐之人，以图一切速成之效，未享其利，浇风已成。近岁朴拙之人愈少，巧之士益多，唯陛下哀之救之，以简易为法，以清净为心，而民德归厚。臣愿陛下厚风俗者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