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沿海地区的区域划给韩信。韩信的家乡在楚地,他的意思也是想要重新得到自己故乡的土地。您如果能拿以上地区许给他们两人,让他们各自为自己的利益而战,那么楚国就很容易攻破了。”汉王听从了这一建议。于是韩信、彭越都率军前来。
十一月,刘的堂兄刘贾南渡淮河,包围了寿,派人去诱降楚国的大司周殷。周殷即反叛楚国,用舒地的兵力屠灭了六地,并调发九江的队迎接黥布,一同去屠灭了城父,接着便随同刘贾等人一齐会合。
十二月,项羽到了垓下,兵少粮尽,与汉军战未能取胜,便退营垒固守。这时汉军和诸侯的军队将项羽的军营重重包围了起来。项羽在晚上听到汉军四面都唱起楚歌,就大惊:“汉军已经全得到楚国的土地了吗?是什么原因楚人这么多呀!”便连夜起,在帐中饮酒,慷慨悲歌,泪下数行,侍从人员见状也都纷纷哭泣,全不忍心抬观看。项羽于是骑上他的名叫骓的骏,下的壮士骑相随的有八百多人,当夜即突围往南奔驰。天大亮时,汉军才发觉,便命令骑将婴率五千名骑士追赶。项羽渡过淮河,相随的骑兵能跟得上他的才一百多人。到达陵后,项羽一行人迷了路,就向一个农夫问路,农夫骗他说“往左”但是项羽等往左走,却陷了大沼泽地中。汉军因此便追上了他们。
项羽于是又领兵向东奔走,到达东城,相随的只有二十八个骑兵了。而这时汉军骑兵追逐前来的有好几千人。项羽自己料想是不能脱了,便对他的骑崐兵们说:“我从起兵到现在,已经八年了,经七十多次战斗,不曾失败过,这才霸有了天下。但是今天终于被困在这里,这是上天要灭亡我啊,并不是我用兵有什么过错!今天定要一决生死,愿为你们痛快地打一仗,一定突破重围,斩杀敌将、砍倒汉旗,接连三次取胜,让你们知是天要亡我,而不是我用兵的过错。”随即把他的人分为四队,向四个方向冲杀。但汉军已将他们重重包围。项羽便对他的骑兵们说:“看我为你们斩杀他一员将领!”就命令骑士们从四面奔驰而下,约定在山的东边分三会合。接着项羽便大声呼喝着策飞奔而下,汉军随即都溃败散,项羽就斩杀了一员汉将。这时,郎中骑杨喜追击项羽,项羽瞪着双厉声呵叱他,杨喜人都受到惊吓,退避了好几里地。项羽便与他的骑兵们分三相会合,汉军不知项羽究竟在哪里,于是分兵三路,重又把他们包围了起来。项羽随即奔驰冲杀,又斩杀了汉军的一名都尉,杀掉了汉军百十来人,重新聚拢了他的骑兵,至此不过仅损失了两名骑士罢了。项羽就对他的骑兵们说:“怎么样啊?”骑兵们都敬服地说:“正像大王您所说的一样!”
这时项羽就想东渡乌江,乌江亭长把船停泊在岸边等着他,并对项羽说:“江东虽然狭小,土地方圆千里,民众几十万人,却也足够用以称王的了。望大王您火速渡江!现在只有我有船,汉军到来,无船渡江。”项羽笑着说:“上天要灭亡我,我还要渡江什么呀!况且我与江东弟八千人渡江西征,而今没有一个人归还,纵使江东父老怜我,仍然以我为王,我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啊!即便他们不说什么,难我就不到心中有愧吗!”于是就把自己所骑的骏骓送给了亭长,命令他的骑兵都下步行,手持短兵与汉军战。仅项羽一人就杀死了汉军几百人,项羽自己也受十多伤。这时项羽回看见了汉军骑司吕童,就说:“你不是我的老朋友吗?”吕童背过脸,指给中郎骑王翳说:“这就是项王!”项羽便说:“我听说汉王悬赏千金买我的颅,分给万的封地,我就留给你一些恩德吧!”即自刎而死。王翳随即取下项羽的颅。其余的骑兵便相互践踏着争抢项羽的躯,互为残杀的有几十个人。到了最后,杨喜、吕童和郎中吕胜、杨武各夺得项羽的一分肢。五个人把项羽的肢会合拼凑到一起,都对得上,因此便分割原来悬赏的万封地,将五人都封为列侯。
楚地全平定了,唯独鲁县仍不投降。汉王刘率领天下的兵,打算屠灭它。大军抵达城下,仍然能听到城中礼乐弦诵的声音,由于鲁县是信守礼义的故国,为自己的君主尽忠守节,汉军便拿项羽的颅给鲁县的父老看,鲁县这才投降。汉王用葬鲁公的礼仪把项羽葬在城,并亲自为项羽发丧举哀,哭了一阵后离去。对项羽的家族亲属都不加杀害,还把项伯等四人都封为列侯,赐他们姓刘,将过去被掳掠到楚国来的百姓们仍归他们统治。
太史公司迁曰:项羽起于田野民间,才三年就率领着齐、赵、韩、魏、崐燕五诸侯国的军队灭亡了秦朝,分割天下而封授王侯,政令全由项羽发布,他的王位虽然未获终结,却也是近古以来所不曾有过的了!待到项羽背弃关中而怀恋楚国故土,放逐义帝而自立为王,这时怨恨诸侯王们背叛自己,可就很难说得通了!还自我夸耀战功,一味逞个人小聪明而不效法古人,认为霸王的功业,就是要用武力征伐来经营治理天下。结果只五年的时间,终于失掉了自己的国家,自死在东城,却还不觉悟、不责备自己,反倒借“上天要灭亡我,而并非我用兵的过错”,这难不是荒谬之极吗!
扬雄《法言》曰:有人问:“楚王兵败垓下,将要死的时候说:‘是上天亡我!’可以相信这说法吗?”回答说:“汉王刘尽量发挥、利用众人的计谋,这些计谋调动了众人的力量。楚王项羽憎恶采用众人的计谋,只发挥个人的作用。而善于发挥、利用众人智谋和力量的人就能取得胜利,只凭一己的智谋和力量的人就必定失败,这与上天有什么关系啊!”
汉王回军到达定陶县,奔齐王韩信的营垒,接了他的队。
临江王共尉仍不归降,汉王便派卢绾、刘贾攻打并俘获了他。
季,正月,汉王改封齐王韩信为楚王,统辖淮河以北地区,都城设在下邳。封魏相国建城侯彭越为梁王,统辖魏国故地,都城设在定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