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壮，汉之所置傅、相方握其事。数年之后，诸侯之王大抵皆冠，血气方刚；汉之傅、相称病而赐罢，彼自丞、尉以上遍置私人。如此，有异淮南、济北之为邪？此时而为治安，虽尧、舜不治。

黄帝曰：‘日中必{艹熭}，刀必割！’今令此顺而全安甚易，不肯蚤为，已乃堕骨之属而抗刭之，岂有异秦之季世虖！其异姓负而动者，汉已幸而胜之矣，又不易其所以然；同姓袭是迹而动，既有征矣，其势尽又复然。殃祸之变，未知所移，明帝之尚不能以安，后世将如之何！

“臣窃迹前事，大抵者先反。长沙乃二万五千耳，功少而最完，势疏而最忠，非独异人也，亦形势然也。曩令樊、郦、绛、据数十城而王，今虽以残亡可也；令信、越之列为彻侯而居，虽至今存可也。然则天下之大计可知已：诸王之皆忠附，则莫若令如长沙王；臣勿菹醢，则莫若令如樊、郦等；天下之治安，莫若众建诸侯而少其力。力少则易使以义，国小则亡邪心。令海内之势，如之使臂，臂之使指，莫不制从，诸侯之君不敢有异心，辐凑并而归命天。割地定制，令齐、赵、楚各为若国，使悼惠王、幽王、元王之孙毕以次各受祖之分地，地尽而止；其分地众而孙少者，建以为国，空而置之，须其孙生者举使君之；一寸之地，一人之众，天亡所利焉，诚以定治而已。如此，则卧赤天下之上而安，植遗腹，朝委裘而天下不；当时大治，后世诵圣。陛下谁惮而久不为此！

“天下之势方病大瘇，一胫之大几如要，一指之大几如，平居不可屈伸，一二指慉，虑亡聊。失今不治，必为锢疾，后虽有扁鹊，不能为已。病非徒瘇也。又苦炙盭。元王之，帝之从弟也；今之王者，从弟之也。惠王之，亲兄也，今之王者，兄之也。亲者或亡分地以安天下，疏者或制大权以天，臣故曰非徒病瘇也，又苦炙盭。可痛哭者，此病是也。

“天下之势方倒悬。凡天者，天下之首。何也？上也。蛮夷者，天下之足。何也？下也。今匈嫚侮侵掠，至不敬也；而汉岁致金絮采缯以奉之。足反居上，首顾居下，倒县如此，莫之能解，犹为国有人乎？可为涕者此也。今不猎猛敌而猎田彘，不搏反寇而搏畜菟，玩细娱而不图大患，德可远加而直数百里外，威令不伸，可为涕者此也。

“今庶人屋得为帝服，倡优下贱得为后饰；且帝之自衣皁绨，而富民墙屋被文绣；天之后以缘其领，庶人孽妾以缘其履；此臣所谓舛也。夫百人作之不能衣一人，天下亡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人聚而之，天下亡饥，不可得也；饥寒切于民之肌肤，其亡为邪，不可得也。可为长太息者此也。

“商君遗礼义，弃仁恩，并心于取；行之二岁，秦俗日败。故秦人家富壮则分，家贫壮则赘；借父櫌鉏，虑有德；母取箕帚，立而谇语；抱哺其，与公并居；妇姑不相说，则反脣而相稽；其慈、耆利，不同禽兽者亡几耳。今其遗见馀俗，犹尚未改，弃礼谊，捐廉耻日甚，可谓月异而岁不同矣。逐利不耳，虑非顾行也；今其甚者杀父兄矣。而大臣特以簿书不报、期会之间以为大故，至于俗失，世坏败，因恬而不知怪，虑不动于耳目，以为是适然耳。夫移风易俗，使天下回心而乡，类非俗吏之所能为也。俗吏之所务，在于刀笔、筐箧而不知大。陛下又不自忧，窃为陛下惜之！岂如今定经制，令君君、臣臣，上下有差，父六亲各得其宜。此业壹定，世世常安，而后有所持循矣；若夫经制不定，是犹渡江河亡维楫，中而遇风波，船必覆矣。可为长太息者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