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肯定会打败匈人的妙计。”武帝召集公卿讨论这个建议,战国之初,代国保有它的全境时,北面有敌匈的威胁,内受中原诸国军队的牵制,但仍然可以尊养老人,抚育幼童,照季节时令粮植树,粮仓中一直有充足的储粮,匈不敢轻易侵。现在,凭陛下的神威,天下一统,但匈的侵却持续不断,形成这局面的原因,没有别的,只是因为在于没有使匈恐惧罢 了。我私下认为打击匈对国家有利。”韩安国说:“我听说皇帝曾被匈围困在平城,七天没能吃上饭;等到解脱围困返回都城之后,却没有愤怒之心。圣人有包容天下的度,不因自的私怒而伤害天下大局,所以 皇帝派遣刘敬为使臣与匈和亲,到现在已为五世的人带来益。我私下认为不打匈对国家有利。”王恢说:“不对。帝披铠甲,手执利,征战将近几十年,他不向匈报复被困平城的怨恨,并不是因为力所不及, 而是于让天下人休息的仁心。现在边境经常受到匈侵扰,受伤战死的士兵很多,中原地区运载死亡士兵棺木的车辆络绎不绝,这 是仁人所悲痛的事。所以说打匈是应当的。”韩安国说:“不对。我听说善于用兵的人,让自己的军队温饱以等待敌军饥饿,严明军纪以等待敌军混,安居军营以等待敌军疲劳。所以,崐一旦战,就会全歼敌人;一旦攻敌国,就会攻破城防,经常安坐不动地迫使敌人俯首听命,这是圣人的作战方法。现在如果轻易地对匈用兵,长驱直崐,难以成功;如果孤军就会受到威胁,齐并就没有后继,军太快就会缺乏粮给养,军缓慢就会丧失有利的战机,还没有走到一千里,就会人都缺乏粮。这正是《兵法》所说:‘派军队,就会被敌人擒获。’所以我说不打匈为好。”王恢说:“不 对。我现在所说的打匈的方法,本不是征发军队敌境;而是要利用单于的贪,引诱他们到我们的边境,我们挑选骁勇的骑兵和壮士,暗中埋伏,用来防备敌军,谨崐慎地据守险要的地势,以加防御的力量。我们的署已经完成,有的军队攻崐打敌军左翼,有的军队攻打敌军右翼,有的军队阻止敌人前,有的军7断绝敌人的退路,这样就肯定能擒住单于,必定大获全胜。”武帝采纳了王恢的主张。
夏季,六月,汉武帝任命御史大夫韩安国为护军将军,卫尉李广为骁骑将军,太仆公孙贺为轻车将军,大行王恢为将屯将军,太中大夫李息为材官将军,统率战车、骑兵、步兵共三十多万人暗中埋伏在邑附近的山谷中,约定等单于邑就挥 军击。汉军暗地派聂壹当间谍,逃到匈人那儿,聂壹对单于说:“我能杀邑县的县令和县丞,献城归降,您可以得到全城的所有财。”单于很喜信任聂壹,认为他说得对,就同意了他的计划。聂壹返回邑县城,就斩杀死刑囚犯,用来假冒县令、县丞,把他们的挂在邑城下,让单于的使者观看,以此为 证明,说:“邑县的长官已经死了,你们可以赶快来!”于是,单于越过边,统率十万骑兵武州。走到距离邑县城还有一百多里的地方,单于见牲畜遍野,却没有一个放牧的人,到奇怪。单于就派人攻打亭隧,俘虏了雁门郡的尉史,要杀掉他,这个尉史就告诉单于汉兵埋伏的地。单于大吃一惊,说:“我本来就怀疑其中有诈。”就领兵撤退,在撤汉境之后,单于说:“我俘虏了这个 尉史,是天保佑我啊!”就称尉史为“天王”边守军传报单于已率军退走,汉军追到边,估计追不上了,就全军撤回。王恢 指挥另一支军队,从代地发,准备袭击匈的后勤给养,听说单于返回,军队很多,也不敢击。
武帝对王恢很恼怒。王恢说:“ 据原来的计划,约定引匈 邑县城,主力军队与单于战,而我率军袭击他们的后勤给养,可以获胜。现在单于未到邑就全军撤回,我用三万人的军队打不过匈大军,那样只能是自辱。我本知撤兵回来是要杀的,但这样却保全了陛下的三万将士。”于是汉武帝就把王恢附廷尉审判,廷尉判决:“王恢避敌观望,不敢击,判斩首。”王恢暗中向丞相田行贿一千金,求他开脱罪名,田不敢向武帝说,就对太后说:“王恢第一个 提了在邑诱歼匈主力的计划,现在行动失败而 杀了王恢,这是等于为匈报了仇啊。”武帝朝见太后时,太后就把田的话告诉了武帝。武帝说:“王恢是邑计划的主谋,我听从了他的建议,调集了天下几十万人,安排了这次军事行动。况且,即使捉不到单于,王恢的军队袭击匈的后勤给养,仍然可以安将士们的心。如今不杀王恢,无法向天下人谢罪。”王恢得知了武帝的话,就自杀了。从此之后,匈断绝了与汉的和亲,攻扼守大路的要,常常侵汉朝边境,不可胜数;但是匈仍然贪图在边关的互市贸易,喜汉朝的财;汉朝也不关闭边境贸易市场,以投其所好。
三年(己酉、公元前132年)
季,黄河决改,从顿丘向东南方去。夏季,五月,丙(初三),黄河又一次在濮县的瓠决,注钜野县,连通了淮河和泗,十六个郡受灾。武帝派汲黯、郑当时征发十万役夫堵黄河决,刚刚堵住,就又被洪冲毁。当时,田的邑是县;县在黄河北岸,黄河决向南泛滥,县就不会遭受灾,邑收就会增加。田对武帝说:“长江、黄河的决都是天意的安排,用人力行堵很不容易,堵住了未必符合天意。”而那些候望云气和使用法术的方士们也认为是这样。这样一来,武帝很长时间不再征发人力从事堵决的工程。
当初,孝景帝在位时,魏其侯窦婴担任大将军,武安侯田才是个普通的郎官,陪侍窦婴饮酒时,田下跪起立如同儿、侄一样;后来,田日益显贵受,任丞相。而魏其侯窦婴失去了权势,依附他的宾客越来越少,唯独原来的燕相、颍县人夫不离去。窦婴就厚待夫,两人互相援引、互相倚重,来往如同父一样。夫为人刚正直,好借酒使气,对那些权势在自己之上的权贵,必定给予凌辱;他多因酒后闹事冒犯丞相田。丞相就向武帝弹劾:“夫家属在颍川郡横行霸,百姓都被害苦了。”于是收捕夫和包括旁支亲属在内的家人,都被判公开斩首示众的罪名。魏其侯窦婴上书营救夫,武帝命令他和武安侯田到太后居住的东中,当廷申辩。魏其侯、武安侯就利用这个机会互相诋毁。武帝问朝廷群臣:“他们两人谁对?”只有汲黯认为魏其侯对,韩安国认为两人都对;郑当时本认为魏其侯对,后来不敢持。武帝怒骂郑当时说:“我把你这类的人一起斩了!”随即罢朝,站起来,内,侍奉太后用餐,太后气冲冲地不吃饭,说:“如今我还活着,别人已经在欺负我的弟弟;假若我死了,他们就都来宰杀他了!”武帝没有办法,就下令将夫满门斩;派执法官员审查魏其侯,判魏其侯斩首示众。
四年(庚戌,公元前131年)
冬季,十二月三十日,据所定罪名在渭城死了魏其侯窦婴。季,三月,乙卯(十七日),武安侯田也死去了。等到后来淮南王刘安谋反失败,武帝得知田接受过刘安的黄金,并且说过大逆不的话,就说:“假若武 安侯还活着,就应该把他灭族了!”
夏季,四月,现寒霜,冻死了野草。
御史大夫韩安国 代理丞相职务,为武帝引导车驾,从车上摔下来,成了跛。五月,丁巳(二十日),汉武帝任命平棘侯薛泽为丞相;韩安国 因病免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