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岱不遣绍家,将骑还!吾定绍,将回兵于岱。”岱与官属议,连日不决,闻东郡程昱有智谋,召而问之。昱曰:“若弃绍近援而求瓒远助,此假人于越以救溺之说也。夫公孙瓒非袁绍之敌也,今虽坏绍军,然终为绍所禽。”岱从之。范方将其骑归,未至而瓒败。
起初,兖州刺史刘岱与袁绍、公孙瓒的关系都很好。袁绍让自己的妻儿女寄居在刘岱家中,公孙瓒也派从事范方率领骑兵前往协助刘贷。及至公孙瓒初次击败袁绍的军队后,告诉刘岱,让袁绍的家眷。同时另下命令给范方:“如果刘岱不袁绍的家眷,就率领骑兵返回。等我平定袁绍之后,再对刘岱用兵。”刘岱与属商议对策,一连几天不能决定。后听说东郡人程昱足智多谋,便召他来征询意见。程昱说:“舍弃冀州袁绍这个近援,而想得到幽州公孙瓒的远助,就好像到遥远的越地去请游泳能手来解救这里已快淹死的人一样,是毫无用的。而且公孙瓒不是袁绍的对手,如今公孙瓒打败袁绍的军队,然而他终将被袁绍擒获。”刘岱听从了他的意见。范方率骑兵离开兖州,返回公孙瓒的大营,还未到达,公孙瓒便已经溃败。
[4]曹军顿丘,于毒等攻东武。引兵西山,攻毒等本屯。诸将皆请救武。曰:“使贼闻我西而还,武自解也;不还,我能败其本屯,虏不能武必矣。”遂行。毒闻之,弃武还。遂击眭固及匈于扶罗于内黄,皆大破之。
[4]曹驻军顿丘,于毒等攻东武。曹命令军队西行山,前去攻击于毒等的营寨。下将领全都请求援救东武。曹说:“让叛匪听说我们西行,如果他们回来救援,那么东武的包围不救自解;如果他们不回来,那么我们能够攻下他们的营寨,而他们肯定不能攻下武。”于是率军发。于毒听说曹军西行,便放弃东武,赶回来援救营寨。曹乘势军内黄,向眭固及南匈单于于扶罗发动攻,大败这两支队伍。
[5]董卓以其弟为左将军,史璜为中军校尉,皆典兵事,宗族内外并列朝廷。卓侍妾怀抱中皆封侯,以金紫。卓车服僭似天,召呼三台,尚书以下皆自诣卓府启事。又筑坞于,厚皆七丈,积谷为三十年储,自云:“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毕老。”
[5]董卓任命他的弟董为左将军,倒董璜为中军校尉,都执掌兵权。他的宗族及亲戚都在朝中担任大官,就连董卓侍妾刚生下的儿也都被封为侯爵,把侯爵用的金印和紫绶带当作玩。董卓所乘坐的车辆和穿着的各衣饰,都与皇帝的一样。他对尚书台、御史台、符节台发号施令,尚书以下的官员都要到他的太师府去汇报和请示。他又在地修建了一个大的堡坞,墙七丈,厚也有七丈,里面存了足够吃三十年的粮。他对自己说:“大事告成,可以雄据天下;如果不成,守住这里也足以终老。”
卓忍于诛杀,诸将言语有蹉跌者,便戮于前,人不聊生。司徒王允与司隶校尉黄琬、仆士孙瑞、尚书杨瓒密谋诛卓。中郎将吕布,便弓,膂力过人,卓自以遇人无礼,行止常以布自卫,甚信之,誓为父。然卓刚褊,尝小失卓意,卓手戟掷布,布拳捷避之。而改容顾谢,卓意亦解。布由是怨于卓。卓又使布守中,而私于傅婢,益不自安。王允素善待布,布见允,自陈卓几见杀之状,允因以诛卓之谋告布,使为内应。布曰:“如父何?”曰:“君自姓吕,本非骨。今忧死不暇,何谓父?掷戟之时,岂有父情邪!”布遂许之。
董卓情残暴,随意杀人,下将领言语稍有差错,就被当场死,致使人人自危。司徒王允与司隶校尉黄琬、仆士孙瑞、尚书杨瓒等密谋除掉董卓。中郎将吕布于骑,力气超过常人。董卓知自己待人寡恩无礼,害怕遭到暗害,无论去什么地方,都常常让吕布自己的随从侍卫,对他十分信,发誓说情同父。但是董卓情刚愎,曾经为了一件不合自己心意的小事,手戟掷向吕布。吕布手矫健,避开手戟,又和言悦地向董卓歉,董卓才息怒作罢。吕布从此暗中怨恨董卓。董卓又命吕布守卫中,吕布乘机与董卓的一位侍女私通,越发心中不安。王允一向待吕布很好。吕布见王允时,主动说几乎被董卓所杀的事情,于是王允将诛杀董卓的计划告诉吕布,并让他内应。吕布说:“但我们有父之情,怎么办?”王允说:“你自姓吕,与他本没有骨关系,如今顾虑自己的生死都来不及,还谈什么父!他在掷戟之时,难有父之情吗!”吕布于是应允。
夏,四月,丁巳,帝有疾新愈,大会未央殿。卓朝服乘车而,陈兵夹,自营至,左步右骑,屯卫周匝,令吕布等捍卫前后。王允使士孙瑞自书诏以授布,布令同郡骑都尉李肃与勇士泰谊、陈卫等十余人伪著卫士服,守北掖门内以待卓。卓门,肃以戟刺之;卓衷甲,不,伤臂,堕车,顾大呼曰:“吕布何在!”布曰:“有诏讨贼臣!”卓大骂曰:“庸狗,敢如是邪!”布应声持矛刺卓,趣兵斩之。主簿田仪及卓仓前赴其尸,布又杀之,凡所杀三人。布即怀中诏版以令吏士曰:“诏讨卓耳,余皆不问。”吏士皆正立不动,大称万岁。百姓歌舞于,长安中士女卖其珠玉衣装市酒相庆者,填满街肆。弟、璜等及宗族老弱在,皆为其群下所斫死。暴卓尸于市,天时始,卓素充,脂于地,守尸吏为大炷,置卓脐中然之,光明达曙,如是积日。诸袁门生聚董氏之尸,焚灰扬之于路。坞中有金二三万斤,银八九万斤,锦绮奇玩积如丘山。以王允录尚书事,吕布为奋威将军、假节、仪比三司,封温侯,共秉朝政。
夏季,四月,丁巳(疑误),献帝患病初愈,在未央殿大会朝中百官。董卓穿朝服,乘车朝。从军营到皇的路两侧警卫密布,左侧是步兵,右侧是骑兵,戒备森严,由吕布等在前后侍卫。王允命士孙瑞自己书写诏书给吕布。吕布让同郡人、骑都尉李肃与勇士秦谊、陈卫等十余人冒充卫士,穿卫士的服装,埋伏在北掖门等待董卓。董卓一门,李肃举戟刺去,董卓内穿铁甲,未能刺,只伤了他的手臂,跌到车下。董卓回大喊:“吕布在哪里?”吕布说:“奉皇帝诏令,讨伐贼臣!”董卓大骂说:“狗崽,你胆敢如此!”吕布没等董卓骂完,就手持铁矛将他刺死,并促士兵砍下他的颅。主簿田仪及董卓的仆扑到董卓的尸前,又被吕布杀死,共杀了三个人。吕布随即从怀中取诏书,命令官兵们说:“皇帝下诏,只讨董卓,其他人一概不问。”官兵们听后都立正不动,呼万岁。百姓大街上唱歌舞,以示庆祝。长安城中的士人、妇女卖掉珠宝首饰及衣服,用来买酒买,互相庆贺,街市拥挤得不通。董卓的弟弟董、董璜以及留在坞的董氏家族老幼,都被他们的下用刀砍死,或用箭死。董卓的尸被拖到市中示众。当时天气渐,董卓一向胖,油脂到地上,看守尸的官吏便作了一个大灯捻,放在董卓的肚脐上燃,从晚上烧到天亮,就这样一连烧了几天。受过董卓迫害的袁氏家族的门生们,把已被斩碎的董卓尸收拢起来,焚烧成灰,所撤在大路上。坞中藏有黄金二三万斤,白银八九万斤,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堆积如山。献帝任命王允主持尚书事务;吕布为奋威将军,假节,礼仪等待遇均与三公相等,封温侯,与王允一起主持朝政。
卓之死也,左中郎将侯蔡邕在王允坐,闻之惊叹。允然,叱之曰:“董卓国之大贼,几亡汉室,君为王臣,所宜同疾,同怀其私遇,反相伤痛,岂不共为逆哉!”即收付廷尉。邕谢曰:“虽不忠,古今大义,耳所厌闻,所常玩,岂当背国而向卓也!愿黥首刖足,继成汉史。”士大夫多矜救之,不能得。太尉日谓允曰:“伯喈旷世逸才,多识汉事,当续成后史,为一代大典;而所坐至微,诛之,无乃失人望乎!”允曰:“昔武帝不杀司迁,使作谤书于后世。方今国祚中衰,戎在郊,不可令佞臣执笔在幼主左右,既无益圣德,复使吾党蒙其讪议。”日退而告人曰:“王公其无后乎!善人,国之纪也;制作,国之典也;灭纪废典,其能久乎!”邕遂死狱中。
董卓被杀时,左中郎将、侯蔡邕正在王允家中作客,听到这一消息后,为之惊叹。王允然大怒,斥责说:“董卓是国家的大贼,几乎灭亡了汉朝王室的统治。你是汉朝的大臣,应当同仇敌忾,而你怀念他的私人恩惠,反为他悲痛,这岂不是与他共同为逆吗!”当时就将蔡邕逮捕,送廷尉。蔡邕承认自己有罪,说:“虽然我这样一个不忠的地位,但对古今的君臣大义,耳中常听,中常说,怎么会背叛国家而袒护董卓呢!我情愿在脸上刺字,砍去脚,让我继续写完《汉史》。”许多士大夫同情蔡邕,设法营救他,但没有成功。太尉日对王允说:“蔡伯喈是旷世奇才,对汉朝的史事典章了解很多,应当让他完成史书,这将是一代大典。而且他所犯的罪是微不足的,杀了他,岂不使天下士人失望!”王允说:“从前武帝不杀司迁,结果使得他所作的谤书《史记》传后世。如今国运中衰,兵就在郊外,不能让佞之臣在幼主边撰写史书,这既无益于皇帝的圣德,还会使我们这些人受到讥讽。”日退后,对别人说:“王允的后代大概要灭绝!善人是国家的楷模,史著是国家的经典。毁灭楷模,废除经典,国家如何能够长久?”于是,蔡邕就死在狱中。
初,黄门侍郎荀攸与尚书郑泰、侍中辑等谋曰:“董卓骄忍无亲,虽资兵,实一匹夫耳,可直刺杀也。”事垂就而觉,收攸系狱,泰逃奔袁术。攸言语饮自若,会卓死,得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