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请董昭与自己并坐在一起,问他:“现在我已到洛,应当采取什么策略?”董昭说:“将军兴起义兵,讨伐暴,京朝见天,辅佐王室,这是秋时期五霸的功业。现在洛的各位将领,都有自己的打算,未必听从将军的指挥。如今留在洛控制朝政,有许多不利因素,只有请天移驾到许县这个办法最好。但是天在外离多时,刚回到旧都城,远近都盼望迅速获得安定,如今再要移驾,是不符合民心的。不过,只有不同寻常的事情,才能建立不同寻常的功业,希望将军作利多弊少的选择。”曹说:“我本来的计划就是这样的。只是杨奉近在梁县,听说他兵壮,该不会阻挠我吗?”董昭说:“杨奉缺少外援党羽,所以他愿与将军结。任命您为镇东将军、封费亭侯的事情,都是杨奉的主意,应该及时派遗使者带去重礼表示谢,使他安心。并告诉他说:‘洛无粮,想让献帝暂时移驾鲁,鲁靠近许县,运输较为便利,可以免去粮匮乏的忧虑’杨奉这个人有勇无谋,一定不会疑心,在使者往来期间,足以定下大计,杨奉怎能行阻挠!”曹说:“很好!”立即派使者去晋见杨奉。庚申(二十七日),献帝车驾辕关,向东行,于是迁都于许县,改称许县为许都。己巳(疑误),献帝抵达曹军营,任命曹为大将军,封武平侯。平始在许都建立祭祀皇家祖先的宗庙与作为国家象征的祭祀土、谷之神的社稷。
[9]孙策将取会稽。吴人严白虎等众各万余人,屯聚,诸将先击白虎等。策曰:“白虎等群盗,非有大志,此成禽耳。”遂引兵渡浙江。会稽功曹虞翻说太守王朗曰:“策善用兵,不如避之。”朗不从。发兵拒策于固陵。
[9]孙策打算攻取会稽郡。这时,吴郡人严白虎等,各有众万余人,在各建有许多堡寨。诸将领想先攻击严白虎等,孙策说:“严白虎等人不过是一群盗,没有大志,他们容易对付。”于是率军渡过浙江。会稽功曹虞翻劝太守王郎说:“孙策善于用兵,不如先躲避一下他的锐气。”王朗不听,发兵据守固陵,抵抗孙策。
策数渡战,不能克。策叔父静说策曰:“朗负阻城守,难可卒。查渎南去此数十里,宜从彼据其内,所谓攻其无备,其不意者也。”策从之,夜,多然火为疑兵,分军投查渎,袭迁屯。朗大惊,遣故丹太守周昕等帅兵逆战,策破昕等,斩之。朗遁走,虞翻迫随营护朗,浮海至东冶,策追击,大破之,朗乃诣策降。
孙策几次渡作战,都未能取胜。他的叔父孙静对他说:“王朗据守城,很难一下攻破。从这里向南数十里是查渎,应从那里王朗的后方,这正是兵法上讲的:攻其无备,其不意。”孙策采纳这个建议。夜里,燃许多火把,作为疑兵。然后,派一支队从查渎袭迁屯。王朗大惊,派前丹郡太守周昕等率军迎战,孙策打败周昕等人,斩周昕。王朗逃走,虞翻追随,掩护王朗,乘船渡海逃到东冶。孙策追击他们,大破王朗军,王朗只好向孙策投降。
策自领会稽太守,复命虞翻为功曹,待以友之礼。策好游猎,翻谏曰:“明府喜轻微行,从官不暇严,吏卒常苦之。夫君人者不重则不威,故白龙鱼服,困于豫且;白蛇自放,刘季害之。愿少留意!”策曰:“君言是也。”然不能改。
孙策自己兼任会稽郡太守,仍委任虞翻为功曹,用朋友的礼节对待他。孙策喜外打猎,虞翻劝阻他说:“您喜轻装便服行,随从官员来不及警戒,兵士们常常到辛苦,为长官,如不够稳重,就不容易树立权威。所以传说中的白龙,一旦变为鱼,普通的渔夫豫且就可它;而白蛇自己放纵,被汉祖刘杀死。请您稍加留心。”孙策说:“你说得对。”但他仍不能改这个习惯。
[10]九月,司徒淳于嘉、太尉杨彪、司空张喜皆罢。
[10]九月,司徒淳于嘉、太尉杨彪、司空张喜被免职。
[11]车驾之东迁也,杨奉自梁邀之,不及。冬,十月,曹征奉,奉南奔袁太,遂攻其梁屯,之。
[11]曹护送献帝从洛向东迁到许县时,杨奉从梁地兵想要阻拦,但未来得及。冬季,十月,曹兵征讨杨奉,杨奉向南投奔袁术,曹攻陷了杨奉在梁地的营寨。
[12]诏书下袁绍,责以“地广兵多,而专自树党,不闻勤王之师,但擅相讨伐。”绍上书自陈诉。戊辰,以绍为太尉,封邺侯。绍耻班在曹下,怒曰:“曹当死数矣,我辄救存之,今乃挟天以令我乎!”表辞不受。惧,请以大将军让绍。丙戌,以为司空,行车骑将军事。
[12]献帝下诏给袁绍,责备他:“地广兵多,但专门结党营私,没听说有勤王救驾的军队动,只是擅自互相讨伐。”袁绍上书,自谴责和辩解。戊辰(疑误),任命袁绍为太尉,封邺侯。袁绍耻于自己的官位在曹之下,大发雷霆,说:“曹几次要死了,都是我救了他。现在他竟挟持天,对我来发号施令!”上书辞让,拒绝接受。曹到害怕,请求把自己担任的大将军一职授予袁绍。丙戌(疑误),任命曹为司空,代行车骑将军职务。
以荀为侍中,守尚书令。问以策谋之士,荐其从蜀郡太守攸及颖川郭嘉。微攸为尚书,与语,大悦,曰:“公达,非常人也。吾得与之计事,天下当何忧哉!”以为军师。
曹委任荀为侍中,代理尚书令。曹请荀推荐谋划策之士,荀推荐自己的侄、蜀郡太守荀攸和颖川人郭嘉。曹征召荀攸为尚书,和他谈话后,大为兴,说:“荀攸不是寻常之人,我能与他商议大事,天下会有什么可忧虑的呢!”任用荀攸为军师。
初,郭嘉往见袁绍,绍甚敬礼之,居数十日,谓绍谋臣辛评、郭图曰:“夫智者审于量主,故百全而功名可立。袁公徒效周公之下士,而不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与共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难矣。吾将更举而求主,盍去乎!”二人曰:“袁氏有恩德于天下,人多归之,且今最;去将何之!”嘉知其不寤,不复言,遂去之。召见,与论天下事,喜曰:“使孤成大业者,必此人也!”嘉,亦喜曰:“真吾主也!”表嘉为司空祭酒。
起初,郭嘉去见袁绍,袁绍对他十分礼敬。郭嘉住了几十天,对袁绍的谋臣辛评、郭图说:“有智之士要审慎地选择主人,才能保全自己,建立功业。袁绍只想仿效周公姬旦礼贤下士,却不懂得用人的方法。事务繁杂,却缺少重;喜谋略,但又优柔寡断。要与他共同拯救天下的大难,建立霸王之业,太困难了。我将另投明主,你们为何不离去呢?”辛评、郭图说:“袁氏家族对天下有恩德,人们多来归附,而且现在他的势力最,还要去投奔谁?”郭嘉知他们执迷不悟,便不再说,于是离去。曹召见郭嘉,与他谈论天下大事,兴地说:“使我成就大业的,一定就是此人!”郭嘉来后,也兴地说:“这真是我的主人!”曹上表推荐郭嘉为司空祭酒。
以山满为许令,从弟洪,有宾客在许界数犯法,收治之,洪书报,不听。洪以白,召许主者,知将原客,乃速杀之。喜曰:“当事不当尔邪!”
曹委任山人满为许都行政长官。曹堂弟曹洪门下的宾客在许都境内屡次犯法,满逮捕宾客行审讯。曹洪写信向满求情,满不理。曹洪报告了曹,于是曹召见许都的主要官员。满知将要教他释放宾客,便迅速将宾客死。曹兴地说:“负责的官员,难不该这样吗!”
[13]北海太守孔,负其气,志在靖难,而才疏意广,讫无成功。谈清教,盈溢官曹,辞气清雅,可玩而诵,论事考实,难可悉行。但能张磔网罗,而目理甚疏;造次能得人心,久久亦不愿附也。其所任用,好奇取异,多剽轻小才。至于尊事名儒郑玄,执孙礼,易其乡名曰郑公乡,及清俊之士左承祖、刘义逊等,皆备在座席而已,不与论政事,曰:“此民望,不可失也!”
[13]北海郡太守孔,以才气众自负,立志平定祸。但他志大才疏,一直没有成效。他谈阔论,盈溢官府,谈吐优雅,可使人玩味传诵,但把他的议论实施,却很难全行得通。他只会大言,而漏很多。他一时可得人心,但久而久之,人们便不愿再依附。他所任用的官员,好标新立异,多数是耍小聪明的轻浮之人。孔尊奉大儒郑玄,以孙之礼对待郑玄,把郑玄所居住的乡改名为郑公乡。对其他有名望的清俊之士左承祖、刘义逊等,全都只当作宾客奉陪在座而已,不与他们讨论国家政事,他说:“这是人民尊敬的人,不能失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