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心离德,于是羁留、录用当朝有名望的士人,安置在自己的幕府。任用羊曼以及陈国人谢鲲为长史。羊曼是羊祜兄长的孙。羊曼、谢鲲终日饮酒酣醉,所以王敦并不委派他们从事事务。王敦准备作,对谢鲲说:“刘隗佞邪恶,将会危害国家,我打算除去君王边的这个恶人,怎么样?”谢鲲说:“刘隗的确是祸之源,但他是藏于城中之狐、匿于社木之鼠,有皇帝的庇护。”王敦发怒说:“你是庸碌之才,哪里懂得事关大局的理!”便派谢鲲任豫章太守,后又羁留谢鲲,不让他到任。
戊辰,敦举兵于武昌,上疏罪状刘隗,称:“隗佞邪谗贼,威福自由,妄兴事役,劳扰士民,赋役烦重,怨声盈路。臣备位宰辅,不可坐视成败,辄军致讨,隗首朝悬,诸军夕退。昔太甲颠覆厥度,幸纳伊尹之忠,殷复昌。愿陛下垂三思,则四海安,社稷永固矣。”沈充亦起兵于吴兴以应敦,敦以充为大都督、督护东吴诸军事。敦至芜湖,又上表罪状刁协。帝大怒,乙亥,诏曰:“王敦凭恃灵,敢肆狂逆,方朕太甲,见幽囚。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今亲帅六军以诛大逆,有杀敦者,封五千侯。”敦兄光禄勋乘轻舟逃归于敦。
戊辰(十四日),王敦在武昌举兵,给元帝上疏罗列刘隗的罪状,内称:“刘隗佞邪恶,谗言惑众,残害忠良,作威作福。随意发起事端,动用百姓服劳役,士民疲惫扰苦,赋税和劳役负担繁重,怨声载。我担任宰辅的职位,不能对此无动于衷,于是军声讨。倘若刘隗早上授首,众军傍晚即退。往昔商朝天太甲败坏国家制度,幸好接纳了伊尹忠诚无私的置,才使商朝国运重新昌盛。我希望陛下再三思,那么将会四海安宁,国家长存。”沈充也在吴兴起兵与王敦相呼应,王敦任沈充为大都督、督护东吴地区军事事务。王敦到达芜湖,又上表罗列刁协的罪状。元帝然大怒,乙亥(二十一日),下诏说:“王敦凭仗国家对他的恩,竞敢肆行狂妄、叛逆之事,把朕比作太甲,想把我幽禁起来。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现在亲自统帅六军前去诛戮这个大叛贼,有谁能杀掉王敦,封为五千侯。”王敦的兄长、光禄勋王乘坐轻便小舟逃回到王敦边。
太中庶温峤谓仆周曰:“大将军此举似有所在,当无滥邪?”曰:“不然,人主自非尧、舜,何能无失,人臣安可举兵以胁之!举动如此,岂得云非乎!仲狼抗无上,其意宁有限邪!”
太中庶温峤对仆周说:“大将军王敦这么似乎有一定原因,应当不算过分吧?”周说:“不对。人主本来就不是尧、舜那样的圣人,怎么能没有过失呢?作为人臣,怎么可以举兵来胁迫君王!如此举动,哪能说不是叛呢!王敦傲慢暴戾,目无主上,他的望难会有止境吗!”
敦初起兵,遣使告梁州刺史甘卓,约与之俱下,卓许之。及敦升舟,而卓不赴,使参军孙双诣武昌谏止敦。敦惊曰:“甘侯前与吾语云何,而更有异,正当虑吾危朝廷耳!吾今但除凶,若事济,当以甘侯作公。”双还报,卓意狐疑。或说卓:“且伪许敦,待敦至都而讨之。”卓曰:“昔陈之,吾先从而后图之,论者谓吾惧而思变,心常愧之;今若复尔,何以自明!”
王敦开始起兵时,派使者告诉梁州刺史甘卓,与他相约共同顺长江向下游发,甘卓同意了。等到王敦登船,甘卓却不来,派参军孙双到武昌劝阻王敦。王敦惊诧地说:“甘卓过去是和我怎么说的,怎么又改变主意了?他是顾忌我危害朝廷吧!我现在只想除去凶,如果事成,我将让甘卓当公爵。”孙双回去报知甘卓,甘卓心里犹豫不决。有人劝甘卓说:“暂且佯装答应王敦,等王敦到了京都再征讨他。”甘卓说:“往昔陈作,我先是随从,后来图谋反击,论说此事的人都说我是害怕迫,因而改变立场,我心中常愧赧。这回如果再这样,怎样才能自我表白呢!”
卓使人以敦旨告顺太守魏该,该曰:“我所以起兵拒胡贼者,正忠于王室耳。今王公举兵向天,非吾所宜与也。”遂绝之。
甘卓派人把王敦的意图告诉顺太守魏该,魏该说:“我之所以起兵抗击胡人寇贼,正因想效忠王室而已。现在王敦发兵针对天,不是我所应当参与的。”于是加以拒绝。
敦遣参军桓罴谯王,请为军司。叹曰:“吾其死矣!地荒民寡,势孤援绝,将何以济!然得死忠义,夫复何求!”檄长沙虞悝为长史,会悝遭母丧,往吊之,曰:“吾讨王敦,而兵少粮乏;且新到,恩信未洽。卿兄弟,湘中之豪俊,王室方危,金革之事,古人所不辞,将何以教之?”悝曰:“大王不以悝兄弟猥劣,亲屈临之,敢不致死!然鄙州荒弊,难以讨;宜且收众固守,传檄四方,敦势必分,分而图之,庶几可捷也。”乃囚桓罴,以悝为长史,以其弟望为司,督护诸军,与零陵太守尹奉、建昌太守长沙王循、衡太守淮陵刘翼、舂陵令长沙易雄,同举兵讨敦。雄移檄远近,列敦罪恶,于是一州之内皆应。惟湘东太守邓澹不从,使虞望讨斩之,以徇四境。澹,敦姊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