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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纪十五(6/10)

恐拜谢。

丙申(二十六日),王等人烧毁营帐,连夜遁逃。丁酉(二十七日),明帝回到皇,大赦天下罪犯,惟有王敦的党羽不在赦宥之列。命令庾亮督察苏峻等人追袭逃到吴兴的沈充,令温峤督察刘遐等人追击逃往江宁的王、钱凤,又分别令各位将领追捕王敦死党。刘遐下军人不少大肆虏掠,温峤斥责他说:“天理是赞助顺应天的人,所以王被剿灭,怎么能乘机作呢!”刘遐惊惶恐惧,下拜谢罪。

奔荆州,王应曰:“不如江州。”曰:“大将军平素与江州云何,而归之?”应曰:“此乃所以宜归也。江州当人盛时,能立同异,此非常人所及;今睹困厄,必有愍恻之心。荆州守文,岂能意外行事邪!”不从,遂奔荆州。王舒遣军迎之,沈于江。王彬闻应当来,密舟以待之;不至,以为恨。钱凤走至阖庐洲,周光斩之,诣阙自赎。沈充走失,误故将吴儒家。儒诱充内重中,因笑谓充曰:“三千侯矣!”充曰:“尔以义存我,我家必厚报汝;若以利杀我,我死,汝族灭矣。”儒遂杀之,传首建康。敦党悉平。充劲当坐诛,乡人钱举匿之,得免。其后,劲竟灭吴氏。

想逃奔荆州,王应说:“不如去江州。”王说:“大将军王敦以往与江州王彬的关系怎样,你想到那儿去?”王应说:“这是因为到那里合适。江州的王彬在他人盛的时候,敢于持不同立场,这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现在看到他人遭受困厄,也必定会有恻隐之心。荆州的王舒循规蹈距,哪能超常规行事呢!”王不听,于是逃奔荆州。王舒派军队相迎,将王、王应父江中溺死。王彬听说王应要来,秘密准备小船等候。王应没来,王彬为此遗憾。钱凤逃到阖庐州,周光将他斩首,自己赴朝廷请求赎罪。沈充逃跑时迷路,错误地来到自己旧将吴儒家,吴儒诱使沈充墙中夹层,于是笑着对沈充说:“我可以被封为三千侯了!”沈充说:“你如果顾及往日情义保全我,我家必定会从厚报答你。你如果为了私利杀我,我死以后,你的家族也将灭绝。”吴儒于是杀死沈充,把首级传送到建康。王敦的党徒至此全平定。沈充的儿沈劲应当连坐受诛,同乡钱举把他藏匿起来,因此幸免。后来,沈劲终于灭绝了吴氏全族。

有司发王敦瘗,尸,焚其衣冠,跽而斩之,与沈充首同悬于南桁。郗鉴言于帝曰:“前朝诛杨骏等,皆先极官刑,后听私殡。臣以为王诛加于上,私义行于下,宜听敦家收葬,于义为弘。”帝许之。司徒导等皆以讨敦功受封赏。

朝廷官吏挖开王敦瘗埋地,拉,焚毁上所穿衣寇,摆成跪姿斩首,和沈充的首级一同悬挂在南桁。郗鉴对明帝说:“以往朝廷诛戮杨骏等人,都是先施加官方的刑罚,然后听任私人殡葬。我认为王法诛戮表现公理,私人情义则现私,应该听任王敦的家属收葬,在义上更为弘大。”明帝同意。司徒王导等人都因征讨王敦有功,各自受到封赏。

周抚与邓岳俱亡,周光资给其兄而取岳。抚怒曰:“我与伯山同亡,何不先斩我!”会岳至,抚门遥谓之曰:“何不速去!今骨相危,况他人乎!”岳回舟而走,与抚共西蛮中。明年,诏原敦党,抚、岳首,得免死禁锢。

周抚和邓岳一同逃亡,周光想资助自己的兄长,只将邓岳抓获。周抚发怒说:“我和邓伯山一同逃亡,你为什么不先杀我!”恰巧邓岳到来,周抚门远远地对他说:“你还不赶快离开!现在连亲骨都将加害,何况他人呢!”邓岳掉转船而逃,与周抚共同隐匿于西蛮中。第二年,明帝下诏赦免王敦的门党,周抚、邓岳来自首,得以免去一死,但被禁锢。

故吴内史张茂妻陆氏,倾家产,帅茂曲为先登以讨沈充,报其夫仇。充败,陆氏诣阙上书,为茂谢不克之责;诏赠茂太仆。

原吴内史张茂的妻陆氏,倾其家财,率领张茂的曲充当先锋,讨伐沈充,以报夫仇。沈充失败后,陆氏到朝廷上书,为张茂剖辩临敌不胜的罪责,明帝下诏赠给张茂太仆的官衔。

有司奏:“王彬等敦之亲族,皆当除名。”诏曰:“司徒导以大义灭亲,犹将百世宥之,况彬等皆公之近亲乎!”悉无所问。

有关门奏报说:“王敦的亲族王彬等人,都应当去职除名。”明帝下诏说:“司徒王导大义灭亲,尚且将世代宽宥他与王敦的兄弟份,何况王彬等都是王导的近亲呢!”于是全不加查问。

有诏:“王敦纲纪除名,参佐禁锢。”温峤上疏曰:“王敦刚愎不仁,忍行杀戮,朝廷所不能制,骨所不能谏;其朝者,恒惧危亡,故人士结路以目,诚贤人君穷数尽,遵养时晦之辰也;原其私心,岂遑晏!如陆玩、刘胤、郭璞之徒常与臣言,备知之矣。必其赞导凶悖,自当正以典刑;如其枉陷党,谓宜施之宽贷。臣以玩等之诚,闻于圣听,当受同贼之责;苟默而不言,实负其心。惟陛下仁圣裁之!”郗鉴以为先王立君臣之教,贵于伏节死义。王敦佐吏,虽多迫,然不能止其逆谋,退不能脱远遁,准之前训,宜加义责。帝卒从峤议。

明帝下诏说:“王敦的重要党羽革职除名,其余僚属禁锢不用。”温峤上疏说:“王敦刚愎自负,不讲仁义,残暴杀戮,朝廷无法制约,亲朋不能谏止。在他幕府中的人,长期畏惧危亡,所以人人闭不言,行路侧目,实在是贤人君义终结、时运乖背,只能静待其恶贯满盈的时候,推究他们的内心,怎么可能安然之!诸如陆玩、刘胤、郭璞等人经常和我谈,所以我所知甚详。确实是助纣为或诱导作的人,自然应当依据典刑严惩不贷;如果是迫不得已,沦为党的人,我认为应该加以宽宥。我将陆玩等人的真实情况,禀报圣上听闻,或许应当承受与贼党同合污的罪责,但如果默默不言,实在有负于他们的用心。希望陛下依据仁义之裁决!”郗鉴认为先王设置有关君臣关系的教义,可贵的是严守节,为义献。王敦的佐吏虽然许多是受到迫,然而既不能制止王敦叛逆的谋,又不能脱远远离开,依照以往的典则,应该君臣大义加以责罚。明帝最终听从了温峤的意见。

[6]冬,十月,以司徒导为太保、领司徒,加殊礼,西王领太尉,应詹为江州刺史,刘遐为徐州刺史,代王邃镇淮,苏峻为历内史,加庾亮护军将军,温峤前将军。导固辞不受。应詹至江州,吏民未安,詹抚而怀之,莫不悦服。

[6]冬季,十月,任司徒王导为太保,兼领司徒职,以特殊礼仪相待。令西王司兼领太尉职,任应詹为江州刺史,任刘遐为徐州刺史,代替王邃镇守淮,任苏峻为历内史,授予庾亮护军将军,温峤前将军。王导辞不受封职。应詹到江州后,官吏百姓不安定,应詹抚怀柔,众人莫不悦服。

[7]十二月,凉州将辛晏据罕,不服,张骏将讨之。从事刘庆谏曰:“霸王之师,必须天时、人事相得,然后乃起。辛晏凶狂安忍,其亡可必,奈何以饥年大举,盛寒攻城乎!”骏乃止。

[7]十二月,凉州将领辛晏占据罕县,不听从张骏号令,张骏准备讨伐他。从事刘庆劝谏说:“霸王的军队,必须占有天时、人事,然后才能动。辛晏凶狂残忍,必定败亡,何必在饥荒的年份大举兴兵,在严寒的时节攻城呢!”张骏这才作罢。

骏遣参军王骘聘于赵,赵主曜谓之曰:“贵州款诚和好,卿能保之乎?”骘曰:“不能。”侍中徐邈曰:“君来结好,而云不能保,何也?”骘曰:“齐桓贯泽之盟,忧心兢兢,诸侯不召自至;葵丘之会,振而矜之,叛者九国。赵国之化,常如今日,可也;若政教陵迟,尚未能察迩者之变,况鄙州乎!”曜曰:“此凉州之君也,择使可谓得人矣!”厚礼而遣之。

张骏派参军王骘聘前赵,前赵主刘曜对王骘说:“贵州竭诚与我和好,你能保证这一吗?”王骘说:“不能。”侍中徐邈说:“你来与我国结好,却又说不能保证,为什么?”王骘说:“齐桓公在贯泽与别国盟会,忧心忡忡,诸侯不等召请自己前来。等到葵丘盟会时,自恃功,盛气凌人,结果有九国叛盟。赵国的教化,如果长久与今日相似,我可以担保,如果政教衰微,连边的变化都不能觉察,又何况鄙州呢!”刘曜说:“这是凉州的贤人君,凉州择选使者可以说适得其人。”于是厚礼相待,送王骘返回。

[8]是岁,代王贺始亲国政,以诸多未服,乃筑城于东木山,徙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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